从纽赫到波斯曼,纪玉霖有条不紊地处理每天的工作。
得益于自身硬件条件和气质的优秀,商务部分的代言广告拍摄过程很顺利,几家海外高奢品牌方还邀请他到线下看了几场秀。
上午他和白涵飞到波斯曼的南城拍了个广告,下午就到了东边临海的枢纽中心。
今天晚上有两场钢琴演奏,约莫一个小时结束。
纪玉霖的工作大部分都集中在波斯曼,围绕城市之间的飞行从时间上算虽然比较短暂,然而隔三差五的飞来飞去,让他本来就一般的精神状态有些吃不消。
放在几年前他应对正常的工作安排游刃有余,自今年年初状态下滑后,就算每天裴忍通过视频来陪他相处一会儿,脱离视频后纪玉霖似乎又被打回了原形,做事说话有点心不在焉。
正常的工作量渐渐变成他的负担。
除了弹琴,这是唯一一件可以令他脱离虚幻状态的事。
纪玉霖依然在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尽力把心态调整。
这次有了裴忍的陪伴,情况看似在好转,只有纪玉霖心里清楚,他私下的状态跟有裴忍陪伴时差距有多大。
公寓酒店内,纪玉霖饭后按时服药,还看了几十分钟的钢琴赛视频。
白涵悄悄推开卧室门,见纪玉霖已经睡着,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把仍在亮光的视频暂停关掉。
房间外,白涵舒了口气。
今天他们一直在外面飞和工作,纪玉霖在飞机上没能休息好,白涵有些担心,准备私下悄悄和那位将军打点小报告,
白涵已经明白了,他老板只有那位能治好,就算纪玉霖明面上示意自己没事,觉正常睡,饭和药按时吃,可作为老板的贴心助理,怎么会没发现老板的异常呢。
纪玉霖人前堪称完美,一切都在按照正常治疗的方向发展。
然而纪玉霖还是慢慢的瘦了下去,白涵暗中再着急也没用,比他着急的恐怕是那一位。
还好那位没直接把人带回,不然抛下这些提前安排的工作,如果全都解约,需要白涵善后的工作光是想想头就大。
午后,纪玉霖睡醒在客厅弹了会儿琴。
妆造团队已经在来的路上,白涵把今晚演奏会的工作沟通好,亲眼看纪玉霖吃了点东西,又服了一次药,既欣慰又发愁。
他用手机拍了个几十秒的视频,发给那位将军,这算完成了一份额外的工作。
纪玉霖忽然扭过头看着助理,眼弯了弯,笑问:“他每天都会这样吗。”
白涵:“……”
他望着已经发送成功的视频,没从老板脸上看出反感的神色,才很轻地点头。
纪玉霖的确没生气,他知道裴忍担心自己。
更知道这个男人对他的占有心有多强,没把他带走已经是在很大的限度上包容他。
换作别人,恐怕会对裴忍的行为有点反感,可碰到生病的他,极度渴求依赖的纪玉霖需要裴忍的这份霸道和控制。
这会令他滋生的不安和虚幻有了攀附和依托。
纪玉霖对助理微笑:“你拍吧。”
他摸了摸脸,因为消瘦的原因,眼睛看起来大了,好在睡足一觉后精神勉强不错。
纪玉霖说:“不要拍我没有精神的样子。”
“不然他就不让我工作了,我们要支付违约金不说,后续都要你出面处理。”
白涵:“……”
他承认自己被这些“狠话”震慑到了,僵硬地点头。
纪玉霖眉眼如水,他忽然心情很好,对白涵说:“我再弹一会儿,你多拍一段发给他。”
纪玉霖配合医生,配合工作,配合助理,连裴忍担心他,他也十分配合裴忍的动作。
白涵没见过有哪个病人比自家老板还要听话的,性格好到反过来温柔的安慰担心他的人。
明明一直在努力的治疗,效果虽然没有预期中的好,纪玉霖心里清楚,却没有把负面情绪传递给任何人。
白涵再也没见过有哪个人比他的老板好了,怪不得那位将军看他们老板看得那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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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玉霖晚上准时出席钢琴演奏,回到酒店,白涵给他叫了份口味比较清淡的夜宵,还切了份水果摆在他手边。
纪玉霖不挑食,尽量让自己多吃一点。
他那点在外人眼里猫一样的食量足以令他饱腹,纪玉霖把东西推给白涵说吃饱了,沉寂一天的心绪此刻才像活过来一样起了波澜。
他往时钟望了眼:“我去洗澡。”
准备到他和裴忍视频的时间,每天这时候纪玉霖的状态是最活跃的。
明天的工作安排在下午,上午多睡会儿无关紧要,白涵简单叮嘱几句才回客卧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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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调暗了光线,纪玉霖从浴室间走出,脸颊在热水的熏蒸下显得红润潮湿。
他往嘴唇抹了点唇膏,气色看起来不错才乖乖地跑回床上躺好,点开和裴忍的视频通话。
秒接。
裴忍那边正值凌晨,他从书房处理完事务出来,洗了个澡就接到了纪玉霖的视频,
没让恋人等,裴忍身下简单围了浴巾,发梢还落水,滑过肩背。
他用毛巾擦拭,透过视频看见纪玉霖眼都不眨,把头发弄干后重新调转镜头的视角,声音低沉:“这样会不会看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