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想做什么?”
“你忘记了吗?我的目的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辛烛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向格兰,那双紫色的眼瞳里旋转着难以看清的影像,层层叠叠,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我需要你帮我打开原始虫古战场的遗迹。”
——辛烛需要格兰帮他去解决那群异兽的问题。
格兰:“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只好采取一些特殊的小手段了。”说着辛烛捻了捻指尖,格兰清晰地看到那些从他皮肤上掉落的紫灰色鳞粉消散于空气之中。
辛烛的能力,简直就是一种堪称逆天的作弊神器,甚至只要操作得当,连S级的虫都可以控制。如果不是辛烛找不到机会,他大概会尝试直接操控星盟的首领。
格兰见过辛烛借由自己能力操控其他虫的场景,几乎是从无失手,而那些被控制的虫则会按照辛烛的心意——有的理智全无,变成了只会听话的傀儡;有些与常虫无差,但却会听从辛烛的指挥。
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格兰想要遭受的。
沉默开始蔓延,当辛烛不耐烦地敲了敲墙壁后,格兰说话了:“……好。”
此刻的他别无选择,如果不是星盟,他应该还拥有更多与辛烛谈条件的权利……星盟,真的该死。
“这就对了!我喜欢听话的家伙。”
辛烛笑了笑,他勾了勾手指,原本星盟看守的雌虫目光呆滞地走了过来,一步一个指令,伸手打开了厚重的锁子,将原先的死刑犯放了出来。
辛烛轻声道:“那么我的朋友,走吧。”
……
嘀嗒,嘀嗒,嘀嗒。
当分针走过九十度后,忽然监牢内拉响了警报,等叶莱他们赶到现场时,原来关在里面的亚雌早就不见了踪影。
叶莱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看守的雌虫也摸不着头脑,有些混沌道:“大人,我完全没有先前十五分钟里的记忆……”
他使劲儿回忆着自己所能想起了的内容,“那时候我好像看到一个新兵过来,还不等我核查他的身份,之后的意识就全部消失了,等我再一次清醒就是现在了……大人,我很抱歉。”
“那监控呢?”
“那一段被掐掉了,也不存在。”
自从顾庭和坎贝尔失踪后,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的恩格烈脸阴沉地厉害,他检查了一番,低声道:“是直接被钥匙打开的,没有其他破坏的痕迹。”
叶莱看向四周,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没有任何记忆……如果我猜的没错,监控应该也是我们自己的虫掐掉的。”
只有本身就属于这个系统的虫才能把一切做得毫无痕迹。
他走到看守的雌虫面前,伸手轻轻拂过对方的肩膀,随后将白皙的指腹对准在灯光之下——在他的手指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闪烁着紫灰色光晕的粉末。
恩格烈:“这是……”
“鳞粉。”叶莱眯眼,语气危险,“看来又是我们的老熟虫干的。”
恩格烈猛然反应了过来,“是辛烛?”
“嗯。”
——辛烛的虫形是紫灰蝶,而整个虫族社会中,唯有他们族类拥有极其强大的催眠、迷惑能力,而辛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操控千军万马的B级军雌。
只是这一次,辛烛带上格兰,又想去做什么呢?
一向聪明的叶莱也陷入了疑惑,他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了整个星盟的头上,可他却偏偏抓不到一点儿线索……
光年之外的另一个星球之上——
时间是在湿濡到滴水的状态下飞逝的,原本干燥的草叶变成了湿漉漉一片,甚至顺着叶脉的纹路滴着水珠。等坎贝尔在一片热乎乎中清醒过来时,甚至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之前蒙在他思维中的迟钝彻底消失了,他此刻清醒到记得之前自己脑子不清醒时发生的全部事情。
银发黑皮的雌虫仰躺在浅色的蛹中,他眼皮发胀、眼角酸涩,似乎还有泪痕干结在眼尾,连嘴巴都被毫无章法的吻而啃成了红通通一片,靠近点儿甚至可以见到齿痕。
在他的胸膛上枕着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发丝潮湿,一半都黏在了坎贝尔巧克力色的肌肉上,来自雄虫酣睡后的呼吸轻轻吹拂在雌虫一碰就发颤的皮肤上,轻轻柔柔像是一束羽毛。
他有些艰难地撑起身子,抬手扶住了顾庭差点儿滑下去的脑袋,一低头就看到了镶嵌在自己胸膛上明晃晃的五六个牙印,甚至往下了还能找到不少。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十个十五个……怀里这没吃过肉的小崽子简直是把他当做磨牙棒啃着。
“嘶……”
坎贝尔倒吸了一口气,全身又酸又麻,肚子胀得像是一口气喝了十桶水,他有些眼神复杂地盯着靠在他怀里呼吸平稳的小雄虫,心里还有种不真实感。
——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就那么大呢……
坎贝尔繁杂的思绪此刻必然无虫解答了,他艰难地坐起来,而年轻的雄虫则俯趴在他的大腿上,呼吸清浅,后背光洁无暇,那是坎贝尔即使神志不清时都没忍心留下痕迹的地方。
他的视线从雄虫发红的后颈看过去,一路向下,直到对方的尾椎处,那里早就在情浓之时长出了一条黑蓝色的、差不多有一米多长的蝎尾,上下一共五个尾节,最末端是呈现钩状的尾刺,底部圆润、顶部如倒放的水滴,闪烁着一层莹蓝色的微光。
整条尾巴都像是被匠人精雕玉琢的工艺品,每一块尾节如同丈量好了尺寸精细打磨过一般,深深的黑蓝色硬质壳上点缀着极淡的蓝色花纹,只有落在光线之下才能看到流动的色彩与光泽。
这尾钩正安安生生地绕过雄虫的大腿,盘在他的膝弯处,翘起来的尾巴尖上染着一层光,似乎还带着潮气。
那尾钩的形状……
银发黑皮的雌虫急急扭头,将雄虫调皮的尾巴甩出视线,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顾庭身上原有的血红色裂痕似乎少了很多,只集中分布在躯干上,连颜色都浅了不少(是攻自己身上的裂痕,前文有说,不是暧昧痕迹)。
坎贝尔蹙眉,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已经变成了浅红色的痕迹,脑海里细细思考着什么,一个有些模糊形状的想法逐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是是否如此,还需要他继续确认……
山洞外层层叠叠的藤蔓之后隐约可以见到零星朦朦胧胧的光,应该是新一天的太阳又升起来了,在前一夜的蛰伏之后,跳跃的光斑再一次从夹着诸多缝隙的树杈间寻找自己的落脚点,橘红色的光越来越盛大,渐变成了橙黄色,似乎在向更浅一层的色调进化。
原本还神思清明的坎贝尔眼神逐渐模糊,他脑子里绷起来的弦在一瞬间“噌”地一下又彻底断开,很快他原本藏匿着很多情绪的眼眸染上了难训的野性与原始的冲动,他如同被满足后餍足的猛兽,拖着疲劳的身体,重新蹭到了散发着热意的巢中,将白白嫩嫩的雄虫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被兽性驯服的坎贝尔将头埋在了雄虫的颈间,他嗅闻着那一块被他蹭得发红的皮肤,忍不住张嘴咬了上去,却在下牙之前又硬生生忍住了那股欲望,转而用牙尖叼着皮肉蹭了蹭。
外面的光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空隙,从藤蔓之间散落到了山洞里,坎贝尔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巧克力色的脚踝甚至挨过去蹭了蹭雄虫新生的尾钩。
在主体沉睡的情况下,那尾钩像是找到了归宿,便伸展着从雄虫的膝弯上离开,转而盘在了坎贝尔的小腿,蹭着巧克力色的脚踝,像是找到了栖息地,这才安安静静地随着主人一般陷入了沉睡。
整个山洞又陷入了寂静,只能听到两道浅浅的、已经相融了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
全程都没有醒过来的小雄虫枕在坎贝尔的胸膛之上,蝎尾也像是彰显占有欲似的缠住对方的足踝上,随着他的呼吸声小心地来回蹭动(尾巴缠在腿上单纯睡觉)。
天边的光已经彻底变成了淡金色,睡舒服的顾庭埋头在一片温暖之中,他觉得全身都有种酣畅感,就像是泡了一趟热度正好的温泉,令他整个虫都发懒地厉害,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乌黑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扫过面前巧克力色的珠子,顾庭的视线逐渐聚焦,便瞧到了连着一片的牙印。
——这是什么……
他的大脑有些迟钝,刚想爬起来,就感觉尾椎后面有什么东西一扯,把他半截身子又给拽了回去。
顾庭回头一看,就见自己屁股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截黑蓝色亮面的蝎尾,正像是个流氓似的缠在身下雌虫的脚腕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想法。
——等等!雌虫?
所有的感官开始苏醒,顾庭想到了某些温暖与潮湿,他的脸瞬间染红,整个虫恨不得找到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会对坎贝尔做出这样的事情啊?那明明是他的、是他的……
顾庭心里想了半天,却很难将“是他的”后面的句子补全,因为他与坎贝尔的关系似乎用很多词来描述都差了点儿意思。
他心虚地低头看向了还在沉睡中的银发雌虫,对方曾经顺滑的长发乱糟糟地瘫在巢里,巧克力色的皮肤上被留下了数以十计的牙印,看着凄惨无比,却又有种奇异的魅力,像是令强大者弯折后的满足。
——咕嘟。
顾庭咽了咽唾沫,再一次抬眼对上了银发雌虫猩红的瞳光。
——所以现在道歉,坎贝尔应该不会揍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