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拉着佑果走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往哪里走,但是他就是想将佑果带走,走得远远的,只留下他们两个人才好。
不过这样的想法显然是无惨自己一厢情愿,很快就有闻讯而来的神官出手拦下了正拉着佑果漫无目的行走的无惨,问道:“无惨公子,你这是要将权宫司带到哪里去?”
无惨脚步梦的人停顿下来,他茫茫然地看着挡在前方满脸惊疑的神官,没有回答问题,却反射性地先回头看向身后的佑果。
佑果还被他拉着手腕,梳理整齐的满头银丝因为刚才的行为变得散乱了一些,从佑果的肩膀上滑下来。不像拦路的神官那样惊讶,佑果朝他微微扬唇笑了一下,纤长的手指绕着一缕银发转了几圈,佑果道:“无惨,你刚才想什么呢?”
无惨这才发现两人现在实在称不上礼貌端庄的模样,他松开刚才还握着佑果不放的手,微微偏过头挡住自己的脸,“没什么……”
虽然这样说,但不管是动作还是行为都看不出是没什么的样子,佑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无惨,然后摇了摇手里的蝙蝠衫,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说:“好了,先回家吧。”
这话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无惨却想得多,他这个人本来心思就多而且防备心还重,所以遇到问题不会主动解决,这也是幸亏在产屋敷有足够的家底帮他处理。
而现在再一次遇上让他感到棘手的事情,产屋敷帮不上忙了,无惨盯着佑果看了半晌,欲言又止,最后咬着血色不足的唇瓣眼神阴沉。
系统和佑果说:“无惨不开心了。”
佑果淡然地说:“那就不开心吧。”
系统惊讶道:“你不哄哄他吗?”
佑果很无语:“他是小孩子吗?一不开心就让别人哄着安抚,他会永远长不大吧。”
系统不说话了,佑果虽然这样和系统说,不过还是侧脸看了眼无惨,无惨还在蹂、躏着自己的唇瓣,那唇瓣本来毫无血色,却在他这样的动作下逐渐变的红润起来。
“……”佑果心里长叹了口气,抬手随意将掉下来的发丝捋到脑后,然后转了转自己刚才被无惨握着的手腕:“你抓的很紧。”
佑果的视线让敏感的无惨下意识回以视线,接着听到佑果的话后神情一僵,无惨停下了咬自己嘴唇这种无用的行为。
“你……”无惨大约是不希望自己在佑果面前表现的太过被动,所以冷着脸有些硬生生地问:“为什么会和我兄长一起赏花?”
“不是说了吗?”佑果笑了一下:“恰好在宫中碰到了而已。”
无惨心底蓦地升起一股股烦躁,他已经知道是恰好,可是他的重点明明不是这个,他只是想知道佑果为什么要同意?
“为什么要答应?”无惨反应过来时这话已经脱口而出了,佑果正看着他,湛金色的双眸中不见疑惑,只是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我什么?无惨有些茫然地想,我什么?
语言本是表达自己情绪和思想的最简单快速的工具,可是无惨却发觉此刻对他来说无比艰难,在这一瞬间他好像变得口苯舌拙,像牙牙学语的稚童。
佑果似乎没有察觉无惨此时的窘迫,他淡淡道:“邀请我我就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的,无惨却无知无觉自言自语地说:“我也可以,为什么不能是我?”
直到说出口无惨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明明他也可以,为什么要答应他的兄长?
“哈哈哈哈哈。”佑果忽然笑出声,“无惨,你这是吃醋了?”
这是吃醋吗?应该算不上。
无惨垂下眼帘冷冷地想,他只是感到一些恐
惧。
他拥有的东西本就稀少,不管是物质还是……别的什么,所以只要有一点被别人夺走的可能性,他都会像惊弓之鸟一样开始陷入极度的不安和慌乱的情绪之中。
年少的无惨根本无法处理这样的情绪,他去问他的父亲,得到的却是产屋敷家主不耐的一句:“你是产屋敷的少爷,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吗?”
去问他的母亲,母亲却说:“你是少爷,想要什么说就好了,没有了再买不就可以了吗?”
这不是无惨想要的回答,所以他不再开口询问,而是学会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一切让他感到不安的源头,不管是威胁还是暴力亦或是什么手段。
所以无惨没有反驳佑果的话,安静了很久才说:“那就是吧。”
为了解决让他不安的源头,无惨可以当这个世界上最卑鄙无耻的人,就算说谎也是一样。
温热的手指贴上无惨的侧脸,猫似的眼眸因为震惊放大,无惨僵直着身体眼睁睁看着佑果靠近他,光洁的额头和他贴在一起,佑果垂眼低笑起来:“那对不起,我只和你一起赏花好了。”
声音还萦绕在无惨的耳畔,无惨的身体震了震,他看着佑果那张和他近在咫尺足以蛊惑人心颠倒众生的脸克制了很久才压下自己几乎脱口而出的好。
无惨还是怀疑,所以他说:“到什么时候为止?永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