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林淮竹一直以为自己母亲是位名不经传的女修,虽然灵力低微,但样貌才情样样俱佳。

因此他父亲一见倾心,不顾家族反对,执意娶了他母亲。

这个故事是林淮竹从小听到大的,没见他母亲之前他一直未曾怀疑过。

后来林淮竹才知道她姓云,还是南陵那个曾名震修真界的云家。

据说云家血脉十分特殊,男子皆是纯阳体质,而女子则为至阴之体。

这两种体质至纯至净,于修行大有益处,修行到一定境界还可以驾驭天地之源,以灵气帮人洗髓增长修为。

所以云家无论男女皆是威名赫赫,求亲提娶的男男女女几乎要踏破云家家门。

也因这得天独厚的天赋,云家人丁凋零,到他们这一代只剩下林淮竹母亲一人。

在她十三岁时跟同样年少的沈远膳外出游玩,被人掳走后便下落不明。

林淮竹的外公为她算命格,发现她的额明灯已灭,以为唯一的爱女身死,至此生了心魔,疯疯癫癫不知去向。

至于当年是谁掳走他母亲,又为什么会被囚禁在林家,林淮竹便不知道了。

知晓当年真相的人,都死在林家灭门那晚。

正是因为林淮竹继承了云家血脉,所以那日他被沈遂扔到乱葬岗命在旦夕时,厉鬼才会救他。

外面的人都在传云家人人皆为得天独厚的炉鼎,厉鬼将他囚禁在此,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世间炉鼎分两种——

一种是阴阳采补,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合欢术。

另一种是吸化他人的修为,将对方的根骨当做自己增长修行的容器。

只不过云家人才辈出,无论男女修为都十分高,炉鼎之说外人也只敢想一想。

看着沈遂脖颈乌青的掐痕,林淮竹眼眸深而幽邃。

为什么要救他?

这已经是沈遂第二次舍命相救了,林淮竹不明白平白无故他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他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世,是不是也想他当他的炉鼎?

有那么一瞬林淮竹是想亲口问出来,但在开口之前又将话咽了回去。

溶洞震劲越来越大,烟尘滚滚,石子噼里啪啦砸在银伞上,宛如下了一场急雨。

沈遂抱紧林淮竹,将伞面压低,以防石子飞溅到眼里。

他鼻尖蹭着林淮竹耳垂,温热的呼吸拂过林淮竹面颊。

林淮竹不自在地侧了侧头,一垂眸便看到沈遂颈部厉鬼留下来的指痕。

等林淮竹反应过来的时候,指肚已经抚上那道瘆人的淤青,他呼吸一顿。

林淮竹偏头看向沈遂。

沈遂对此毫无察觉,他注意力都放到了厉鬼那边,唇死死抿着,面上是不加掩饰的焦躁。

千机阁的修士太不靠谱了,怎么还没有下来?

林淮竹落下手,放慢呼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在沈遂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林淮竹观察着他,探究着他,不放过他神情的每一个变化。

眼看着厉鬼在十八根镇魂钉的攻势下,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沈遂提在喉间的那颗心才稍稍放回去。

一时半刻厉鬼腾不出工夫对付他俩。

沈遂松口气,这才想起林淮竹还窝他怀里。

在沈遂看来那瞬,林淮竹不动声色地垂下长睫,似是虚弱地趴到沈遂肩头,被甘露滋润过的唇泛着水光。

哪怕再狼狈也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儿。

沈遂一边清醒的知道怀里的狼崽子是男主,他绝不会出事,一边微微俯身,放低肩膀让他靠得舒服些。

毕竟漂亮小孩儿谁不喜欢?

像林淮竹这种的小崽子,他以前在孤儿院一口气能逗哭四五个。

“饿不饿?回去让人给你做好的,现在只能先吃一颗这个。”沈遂取了一颗辟谷丸放进林淮竹口中。

林淮竹没说话,乖乖咽下褐色丹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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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月霜般的白光从溶洞顶的裂痕中迸射进来,在漆黑的洞内如水波流转。

光影掠过林淮竹精致的眉,在他眼眸停留一瞬。

感受到杀机盎然的剑气,林淮竹扣住沈遂的手腕,抱着他往地上一滚。

轰隆一声——

溶洞顶被凛然的剑气削去一半,强盛的日光伴着尘土簌簌而下。

被摁在地上的沈遂吃了一嘴土,他面色难看地呸呸两声。

萧子殊持剑往洞中探去。

溶洞中央停着一口红棺,棺木仿佛鲜血侵染过,在地上埋葬多年颜色仍旧艳丽。

棺底却漆黑如墨,上面贴满黄符,又锁着玄铁长链。

铁链的另头连着一个身形佝偻,面容丑陋的厉鬼。

萧子殊这剑不仅削开溶洞,还斩断了一条捆着厉鬼的锁链,将阵法破了。

厉鬼陡然轻松不少,咧嘴露出阴森鬼气地冷笑。

乱葬岗头顶的天又暗了下来,层层阴云压下,天与地仿佛要融成一线,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