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月眼睫微垂,将心思拉回到《小红帽》。
这个人格场非常困难,难怪会展开一个“书中世界”,难怪会是接近于开荒的难度,不止因为秦步月“知道太多”,更因为王伊之这个“世传”。
两者交杂的人格场,会有这样的难度,在所难免了。
“为什么不是找【狼人】?”秦步月问向白伊,想听听她的想法。
白伊完全被秦步月的话题牵着走,不过她本来也不是有主见的性子,此时也只是顿了下,整理着思绪:“故事中可能并没有真正的狼人。”
秦步月:“你是说,小红帽看到的是幻象?”
白伊摇摇头:“是象征。”
她们都用精神线看完了《小红帽》,那种阅读体验不同于用眼睛去看,不同于文字上的理解,而是一种身临其境的体验。
她们时而是小红帽的视角,时而是妈妈的视角,时而是村长、村民乃至外婆的视角……
每一次切换,她们都仿佛是那个人,再加上【共情】的能力,她们的情绪体验更加强烈一些。
这样的体验带来的结果是,她们可以理解每个角色,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情绪、思想和立场。
——荒诞离奇的故事,却充斥着矛盾的人性。
小红帽看到了狼人,她急于告诉大家,希望大家相信她,希望自己能得救。
妈妈疼爱小红帽,可是她们的生活太难了,孤儿寡母本就需要大家帮衬,女儿的“撒谎成性”让本就风雨飘摇的家,更加摇摇欲坠。
村长对这孤儿寡母很是照顾,可是他不能因为她们而引起民愤,大家都不容易,白日忙得筋疲力尽,晚上还要陪个孩子演戏,谁受得了?
甚至是村民们,他们能扛着武器来“救”三次,可见其热心,然而他们也烦了累了,投票给小红帽戴上了麻核桃。
还有外婆,她年迈体衰,怕给女儿增加负担,宁愿一个人待在山中,后来知道了小红帽的遭遇,更是强撑着身体,把孩子接到身边……
秦步月留意到了:“……没有狼人的视角。”
白伊:“对。”
秦步月想到了《小红帽》中的角色对狼人的描述,他们用的是【狼人】,这个带着符号的描述。
比起一个真正的狼人,【狼人】更像是象征。
象征什么?
人性的另一面。
秦步月想到了自己在《干将莫邪》中遇到的‘颠倒’,这里当然不会有“众神”,她只是忽地有了灵感:“我再去看一遍《小红帽》。”
白伊:“嗯!”
秦步月拿着《小红帽》,在释放精神线时,她将书本翻了过来,从最后一页开始触碰。
如果是正常的文字阅读,这样是读不通的,但用精神线去碰触,不会有不懂的感觉,反而会看到“另一面”。
揭开表象,找到埋在故事深处的【狼人】。
第一次晚上,小红帽看到了【狼人】,那是一个从小红帽妈妈房间走出来的男人。
铃声响了,男人慌忙从窗户逃走,混进到了拿着武器的村民中。
第二次晚上,小红帽看到的是一个推门而入的陌生男人,他撕碎了她的衣服,小红帽压不住心底的恐惧,摇响了铃铛。
依旧没人相信她说的话,没人相信有狼人存在。
面对全村的指责,小红帽大叫着说了谎:“他们要吃掉村里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