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又因为身体不好,是全家的关爱对象。到了学校,因为几次晕倒事故,又变成老师和同学的关爱对象。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这么霸道的人,似乎天生就是发号施令的,让人不自觉地想听他的话。
她有点害怕和这样的人相处。
鹿茸茸不安地走了几圈,觉得场馆太闷,拍了拍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干脆去场馆外等他。
小道上亮着路灯,路灯下是长椅。
鹿茸茸坐着吹了会儿凉风,想起初见谢云遐的那个晚上,那晚也是在小道,比这条路更小、更狭窄的路。
那条路上的晚风下的他,虽然不温和,但也不凶。
慢慢地,她平静下来。
小道路口,两道身影走近。
陈游碎碎念:“你是不知道,郁震文一来就和教练商量改训练时间。专项训练时间延长,体能训练时间延长,每晚都要来训练,一周只休息一天……这像话吗?”
谢云遐插着兜,漫不经心道:“这比求我指导有用,不是挺好?”
陈游丧气道:“高手都去隔壁体大了,能来我们这儿的都是那边淘汰下来的,光延长训练时间有用吗?”
忽然,谢云遐脚步顿住,用食指抵住唇,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陈游一头雾水:这人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远远地,谢云遐看见几十米之外,坐在长椅上的女孩子。
她仰着头,脖颈弯成一条曲线。
路灯昏黄的光落下来,眉眼上浮着一层光,颊边的绒毛被照得透亮,一头黑色长发垂落在长椅后。
白色长裙温柔干净。
昏暗的小道上,她像在发光。
谢云遐瞧了会儿,微躬下身,一个跳跃,跳进路边的灌木丛,悄无声息地落地,从她背后绕过去。
鹿茸茸看着灯下聚集的小飞蛾发呆。
她这会儿脑袋空空,什么都没想,对一切都毫无防备,当视线忽然被挡住,她甚至还和那双眼睛对视了几秒。
深黑色的、带着懒意的桃花眼看着她。
几缕黑色碎发落下,下颔线勾成利落的线条,唇角扬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散漫又勾人。
年轻的面庞,少年感十足。
黑色的夜晚,狭窄的视野里。
世界只剩下他,晚风似乎也停了。
“发什么呆?”
他屈指弹了下她的眉心,嗓音轻懒。
鹿茸茸呆愣和谢云遐对视片刻,心重重地一跳。
她慌忙回过神,直起身体,起得太急,脑袋“砰”的一下撞上某样坚硬锐利的东西。
“啊!”
她捂住脑袋,好痛。
谢云遐轻“嘶”一声,用手背抹了下下巴,“这么点胆子,也敢大晚上一个人坐在外面发呆?”
鹿茸茸捂着头看谢云遐。
隔着长椅,他站在阴影里,垂着眼,手背抵着下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下巴上的红色。
“对不起。”鹿茸茸干巴巴地道歉,“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