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不说话,猫猫就静静地看着他。
阿治心想:我找到了好看又温柔的小医生,他又找到了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找到。所以只能让我来偶尔找找他了。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少年这个时候应该就能收到提醒:“恭喜您获得了【猫猫的怜悯X1】。”
可惜少年把现实当成了一个游戏,却没有一个愿意陪伴他终身的系统。
少年眉飞色舞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在别人看来他就像是疯子一样。他们看不到猫,只能看到对着阴暗角落不停说话的少年。
太阳慢慢地从正午的位置滑落,少年身上的那点虚假的光也褪去了。他终于停止了他滑稽的表演,脸上那点浮夸的演技逐渐褪去,鸢色的眸子里再也透不出光芒,眸色沉沉近似黑色,身上又缠着沾染了各种污渍的绷带,完全可以去鬼屋本色演出了。
“啧,无聊。”少年的肩垮了下来。
这只猫是不同的。
他曾经以为它会被他的恶意吓走,就像是其他所有动物一样,但是没有。
猫猫不为所动。
一人一猫不说话,猫不走,人也不走。猫蹲在角落的阴暗处,人站在光线不明的位置,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他们之间,一人一猫正在角力。
少年没觉得他跟一只猫较劲有什么不对。
这是一只猫吗?这是一只怪物,跟他一样的怪物。
最后是猫猫看了看日头。
嗷~小医生要做饭了!
“喵。”奶牛猫对着少年叫唤了一声,这是它以前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
少年曾经以为猫咪是一只哑巴猫。
他们每一次的见面都像是这样,少年或虚假或真实地表演,猫猫作为唯一的沉默观众会观看到最后,然后等到夜幕降临,谁都看不清谁的时候,猫猫就会在黑暗中离开。
少年有些意外:“你要去哪?”
奶牛猫回头看了他一眼,和少年眼睛非常相似的鸢色眸子里饱含同情。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系统的提醒又该响起来了:“恭喜您获得了【猫猫的怜悯X2】。”
然后猫咪在狭窄的巷子里几个跳跃不见了。
少年追了两步就被擂钵街的破烂拦住了脚步,他站在原地,光线照耀不到的地方就连影子都不存在,只有少年一个人。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
在家里的时候他是一个人,离家出走之后他也是一个人。他以为猫也永远会只有一只猫,他厌恶着它,每次看到它却不由自主地靠过去,然后有一天,终于有一天,就连猫都抛下他了。
这明明是早就有所预料的事情,但当真正来临的时候,少年又觉得难以接受。他捂着眼睛无声笑开,眼底的疯狂若隐若现。
走到半路的猫耳朵动了动,露出了一个嫌弃又麻烦的表情,身体却很自觉地调头跑。
就在少年自顾自怜,觉得自己被抛弃在黑暗当中时,猫猫一个飞扑把他踹倒在阳光底下,在他脸上的绷带上留下两个明显的猫爪印,再潇洒地长扬而去。
太宰治:“……”
刚才的什么伤春悲秋都被猫踢飞了,暴露在阳光底下蒸发。
倒地的少年开始颤抖,等了好一会都不见起来,擂钵街暗地里的视线都怀疑他是不是死了,住在这里的人心里骂了一声晦气,准备过去把他的尸体拖走,结果走近了看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在抽搐,大笑着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走了。
“神经病!”被他吓一跳的人骂道。
和他有同一想法的就是飞奔中的奶牛猫,猫猫一边跑一边换着十八种语言骂人,生怕自己赶不上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