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消息迟早会传回京城,那么提前把缺少部分信息的消息传回来有什么用呢?
让百姓排斥六阿哥,怀疑六阿哥,进而让六阿哥对百姓失望吗?是反清复明的势力在其中作祟?
不管他们怎么想,怎么说,都不会再影响胤祚。
旁人的说法与他何干?
他自己出钱建的东西,难不成还要在乎那些根本没因此受益的人说的话吗?谁知道那些言论底下藏着多少鬼?
只要把那些人想成只会躲在屏幕后面瞎逼逼的键盘侠,胤祚就什么负面情绪都没了。
一听说朝廷开始组织赈灾和救济工程,他立即捐了万两。
今年的木兰秋狝、冰嬉还没开始,这两样都费钱,国库能抽出来赈灾的银两并不算多,但也不少。
胤祚一捐,康熙、太皇太后、兄弟们捐了,嫔妃和公主们捐了,大臣富商们也捐了。
最后,京城的百姓们也捐款了,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奉献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可能是京城起的带头作用,也可能是胤祚的影响力,大清各地都有送银送粮送衣的,大家齐心协力地渡过当前的难关。
朝廷赈灾及时,地方官员控制得当,将灾后的疫病控制在小范围内,没再造成二次灾难。
经过此次暴雨和洪水,大臣们看到了钢筋混凝土堤坝挡洪水的能力,建议建造堤坝的奏折一份份地送上了康熙的龙案。
就连往日那些吝啬的户部大臣们,在折算过钢筋混凝土堤坝的建造价格和今年赈灾所花的银两之后,也没了激烈反对的理由。
康熙和太子扬眉吐气,特意把胤祚叫过来,让他看奏折。
胤祚稍稍翻了翻,很平淡地问:“那明年的堤坝不要我出钱了吧?”
康熙犹豫了一下:“尽量。”
他也不想堂堂国事让儿子个人出钱,当皇帝和当爹的脸面都没了,可问题是这个儿子有钱啊,认真起来能和国库比。
太子很客观地说:“国库要花钱的地方太多,能分到堤坝上的就那么点,明年或许能在今年的基础上多建几座,但要想达成你预想的长江黄河那边都建上一圈是不可能的,起码这两年不可能。”
这一点,康熙太子清楚,胤祚也清楚,毕竟他们都记得第一个五年计划中清楚地写明了钢筋混凝土堤坝的建造数量。
虽然当初写下的时候只是一个预计,但也不会差太多——大清的生产力和人力跟不上,更重要的是:没银子。
胤祚可以不出钱,单单由国库来出,前提是他不介意堤坝的建造速度变慢。
但是这话要是说出来了,有点像是道德绑架,逼着胤祚为了大清百姓而出钱,所以康熙和太子都不愿意提。
所幸胤祚早有预料,也不失望,语气淡淡地道:“那就这样吧。”
康熙:?
太子:?
父子俩不是诧异胤祚竟然一点都不挣扎、反对,只是觉得他似乎太过平静了些,好像……不太在乎的感觉?
这种不在乎究竟是对金钱的不在乎,还是对其他方面的不在乎,他们俩一时间没能分析出来。
第二天,胤祚回了皇庄。
渐渐的,他去皇庄的频率高了起来,留在皇宫的时间少了,但是很注意安排每日时间,也没落下学习和锻炼。
康熙和太子把胤祚叫回来,他乖乖地回来了,但是下次继续,父子俩没办法,只好选择放任。
夏日过去了,木兰秋狝来了,电话也赶在这个时刻做了出来。
实验过后,确认电话能够实现远距离通话,墨家和公输家的人高兴地跳了起来,击掌相庆。
这可是跨时代的发明,足够他们暂时抛弃世仇与偏见,与合作这么久的伙伴庆祝一下。
“成功啦!”
“没想到真的做出来了!”
“以后全大清,不,全世界都能实现远距离通话。”
“大清会成为世界第一!”
墨家和公输家的人高兴得不行,公输婉儿和墨林也难得脸上带着笑意,没有斥责族人们过于猖狂的发言。
有六阿哥带领他们,大清成为世界第一,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
只是……
公输婉儿和墨林对视一眼,看向那个坐在门槛上的孤独小身影,六阿哥怎么了?
两人靠了过去,一左一右地在胤祚身边坐下。
公输婉儿:“六阿哥在想什么?”
胤祚的小脸上有着些许迷茫:“婉姨,我发现我好像做错了事。”
公输婉儿和墨林静静聆听,只听他说:“我一味地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给了大清,却没考虑到大清和百姓能否接受,我的步子似乎走得太快了。”
他给出的那些知识和研究项目,墨家和公输家的人都得拼了命秃了头地赶上,更不用说其他人要想追上他的步伐会有多累。
四哥和七弟从来不说,只在背后默默地卷,那是因为兄弟支持他,也是因为他们年纪小,不懂那样是不正常的状态。
可胤祚已经活过一次,自己都不想鸡娃、内卷,哪能如此强迫兄弟们?
百姓们对钢筋混凝土堤坝的不信任,让他看到了大清表面繁荣下的虚空。
他就像是一头哼哧哼哧的小黄牛,使尽全身力气拉着大清这个庞然大物往前走,累得四肢发软,头脑发晕。
大清是往前走了,可底下却是一根独木桥,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一不留神就容易倾覆。
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一点,很努力地在培养人才,张廷玉、铁蛋、柱子、四阿哥、七阿哥都是,可速度不够快。
一个优秀人才的培养至少得十几二十年,还不算九年义务教育的时间,而他们才几年?
两年而已,远远不够。
没有足够的优秀人才支撑,一旦意外来临,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科学体系很快就会崩溃,所有成果很可能到此为止,甚至开始倒退。
胤祚不愿那样,所以……“我要当纨绔!”
公输婉儿:???
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