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天台上的风声猎猎,手心淌血,淡漠无声的轻笑,以及一句意味深长的“恭喜二位案件解决”;
一次是三楼的爆炸声轰鸣,他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推出来,同时背对着烈火和硝烟一跃而下,银色的长发散开像是光晕又像是羽翼,而漆黑的风衣恰到好处中和了这种虚幻感。
黑泽阵给松田阵平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他在银行爆炸案发生后的一个星期仍然在惦记这件事。
铃木贸易公司距离警视厅只隔了两个街道,松田阵平最近上班路上总是不自觉绕路去那边楼下看一看,下班回家也时常往那边溜达。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冀些什么,明明那家伙都请假了不是吗。
松田阵平后来仔细回想,哪怕他再怎么欺骗自己,也不得不得出“黑泽阵并不是普通人”这个结论。
但那又如何,他两次见到黑泽阵,后者都是作为被害者身份,而且第二次,他甚至还救了自己的命。
在这一周里,松田阵平在公司楼下遇到了两次山本仁二,一见面除了打招呼就是询问黑泽阵的下落。
弄得山本仁二愈发警惕。
松田阵平看着男人抗拒的模样,内心腹诽:“我这有什么,你自己看黑泽阵还不是一副痴汉样?”
“哪有!?”
山本仁二瞪大眼睛,下意识大声反驳,然后又恢复平常的模样,状似冷静地低声辩白:“我才不会用那种眼神看黑泽君,松田警官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诶?我刚刚说出口了吗?”
松田阵平豆豆眼,难得不好意思地偏头咳嗽两声:“好了好了,没来就没来嘛,我明天再来看看。”
他自然地忽视了山本仁二无语的眼神:“哦,对了,你是黑泽阵的上司是吧,那你这里应该有这两年黑泽的请假记录?能给我一份吗?”
“……这是员工隐私,不方便透露。”
松田阵平摸摸鼻子:“啧,行吧,那,交换个联系方式?”
这回轮到山本仁二露出豆豆眼了。
只见这卷毛警官咧嘴一笑,理所当然道:“假如黑泽回来上班了,你就通知我一下呗,我有事找他,放心,和警察什么的无关啦。”
山本仁二非常勉强地缓慢点了下头:“……行,吧。”
一周后,琴酒伤势恢复得差不多时,他照常早起,准备去上班。
早饭是一瓶盒装牛奶,他坐在餐桌边,一边心不在焉地喝着,一边浏览这一周来组织里下属们发来的任务报告。
琴酒作为组织在东京的总负责人,掌管着大大小小的事务。
他看到下属发来的消息。
【大人,最近组织安排了一批新人来东京,大人需要亲自考察吗】
哦,对了,东京缺人手的事他养伤期间和那位先生提到过。
来得这么快?
琴酒沉思半晌,回复道。
【可以,你把资料发给我,以及最近适合做考核的任务】
下属秒回。
【是!大人!】
宫野志保刚好这时也起床了,准备去研究所。
她自然地走到餐桌边,倒了杯水,一边问桌边的琴酒:“今天回来了?你……这几天去哪了?”
她问话时声音虽然平静,但心里其实有些忐忑。
这一周琴酒一直没回别墅,她每天上下班还是由伏特加接送,她问伏特加,结果伏特加也说不清楚。
本来宫野志保不是关心旁人杂事的人,但对于琴酒,她总是莫名地不自觉多关注一点,或许是出于小女生对新奇事物的好奇,也或许是因为她心里那些微妙的好感——就像之前和宫野明美描述的“兄长的感觉”。
这种好感让她不自觉面对琴酒带上几分亲近的意味。
琴酒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同女孩平静地对视后,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他喝了口牛奶,道:“没事,不用担心。”
还是没说原因。
“……嗯。”
宫野志保轻轻应声,心里有点低落。
然后她听见琴酒说:“三明治在厨房,已经热好了。”
女孩愣了下,有些惊讶地看向琴酒。
冰箱里只有最后一个三明治了,是宫野志保特意给琴酒留的。
女孩看了眼男人手里的牛奶,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给琴酒留的,琴酒留给了她?
宫野志保不自觉嘴角勾了下。
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但,总的来说,还不赖。
琴酒就是很有兄长的感觉嘛。
一周的分离和独居后,她第一次感受到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带给她陪伴和温暖。
——————
铃木贸易公司,二楼。
两年的工作,加上山本仁二的照顾,琴酒在公司已经有了独立的办公室。
虽然他经常请假,也不是什么东大高材生,但对于工作,琴酒似乎有与生俱来的掌控力。
简单来说,就是上手快,效率高,连山本仁二都忍不住感叹“不愧是gin大人啊”。
他进门时,前台小姐朝他问好。
“黑泽君,早上好。”
银发西装的男人轻轻颔首,表示回应。
他不知道自己进去后,前台小姐红着脸拍打着身边的同伴,捂着心脏呜咽:“呜哇黑泽君还是老样子,池面酷哥太帅了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