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恼怒,但是大业将成,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少了几朵锦上之花罢了。
“无妨。”许久,他冷笑着说道。“只要那人没有飞升而去,弄来他身上的真元,又有什么难处?”
听见闻人谵准备吸取那仙尊身上强大的真元,在场的魔修们脸上纷纷露出了垂涎的神色。
闻人谵不是看不出他们的贪婪。
但是他御下之方,也不只用压制和恐吓。时不时给这些东西一点甜头,便能靠着他们的贪婪而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
“到了那时,那‘仙尊’门下的所有弟子和门徒,就都归你们所有。”他笑着说道。
“尊主英明!”这些魔修果真喜形于色。
闻人谵冷笑。
“自然。”他说。“任凭他是什么仙尊神尊,普天之下,只能有一个尊主。”
就在这时,门外的天际之上,传来了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你说的对。”那人说道。“普天之下,什么仙尊魔尊,只能有一个。”
——
闻人谵猛地抬起头来。
即便他活了上千年,也从没见过面前这样的人。
那人高立在虚空之上,浑身染血,面色惨白。可这样狼狈的模样,竟使得他昳丽近妖的面容愈发艶烈,尤其那双血光流转的瞳孔,像是业火在其间燃烧。
那人立在空中,单手只握着一把凡间材质的青铜剑。雪山之巅的风扬起他破败的衣袂,他却垂眼而下,如同降世的杀神。
而在他腹下的丹田处,竟是一片血肉模糊。那破损的躯体之中汩汩向外散发着黑红交织的气息,单这气息消散在风里,便足以让殿内殿外的无数魔修为之疯狂。
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了贪婪的蠢蠢欲动。
对上这人的眼睛,即便是闻人谵也一时怔然,许久才抚须笑道:“何方来人,也在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在他身侧,已经有魔修按捺不住了。
“我替尊主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一个魔婴期的魔修说着,便已然踏空冲了上去。
闻人谵一眼就看出了这人的目的。
不就是贪图那怪人身上散发出的深厚真气吗?还真是个眼皮浅薄的,这人连元婴都没了,浑身上下能有多少够他炼化的?
正因如此,闻人谵纹丝未动,只当将这忽然出现的修士喂给手下的狗了。
在场无数双眼睛都落在了空中那怪人身上。
可是下一刻,他们便看到,那人身出了手。
那魔婴期的魔修本想一剑取了他性命,却不知他身形如何一闪,已然出现在了他身后。下一秒。魔修被那修士一把扭断了脖子,魔修尚在惨叫,便已然有源源不断的魔气化作实体,顺着那人的手指,流淌进了他的经脉里。
在场的魔修们一片哗然,此时面上的贪婪已经被惊恐取代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魔婴期的修士一声不出地便死在了他手下。更让人惊恐的是,那些被那人吸走的魔气,竟顺着他的经脉,在他空荡荡、血淋淋的丹田处盘旋停留了下来。
他到底是道修还是魔修!又或者……
他到底是人,还是一个可怖的杀戮机器!
就连闻人谵也被惊得愣在原地。
“你究竟是谁!”他惊恐道。
只见那人懒洋洋地垂眼俯视着他,未几,他手微微一松,那魔修的尸身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半空中掉落在地,被摔得四分五裂。
那人只是垂眼看着闻人谵。
“你甚至未曾见过他,连他的名字都说不出来。”那人嗓音低哑,说道。
“但是,就连你也要害他。”
那人并没有回答闻人谵的问题,只是叹息道。
下一刻,那死去魔修的真气,便混合着那人浑身爆裂开的真气一道,在那人的手中汇聚成了一团巨大的、骇人的真气实体。
“你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