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点点。”夏稚年脖子有点痒,点点头,耳根发烫,“……我紧、紧张。”
“给我也尝尝。”晏辞盯住少年,慢条斯理。
夏稚年:“??”
夏稚年从那偌大的玩偶熊肚子里拿出一小瓶白酒,递过去,白皙鼻尖还染着丝细汗,脸蛋红扑扑的。
“给。”
晏辞垂眸看一眼酒,再望向少年,黝黑的眸子像纯粹的墨,颜色深得浓郁,夹着点若隐若现的笑,看的人想溺毙其中。
“喂我。”
他垂眸,指尖细细摩挲上少年唇瓣,将肆意放浪的话说的轻和坦荡,慢吞吞的,“这里喂。”
夏稚年:“!!!”
夏稚年眼睛睁圆了。
他感觉晏辞是个妥妥的黑芝麻汤圆,现在这个黑芝麻汤圆少了几分伪装,流出点黑心,和纯白外表交杂在一起,就有那么点……噬人心魄的诡谲艳丽。
说白了,他感觉这只黑芝麻汤圆像个妖精。
然后他被成功的蛊惑到了。
指尖打颤,心脏像是要跳出来,晃悠悠将盖子打开。
晏辞一手还握住他后颈上,少年红着耳朵,眼尾都是漂亮的绯色,小小喝一口。
后颈指腹突然不经意的擦过。
夏稚年脑袋里懵的厉害,浑身发烫,一个没留意——
咕嘟。
刚刚那口让他自己喝下去了。
夏稚年:“……”
夏稚年无辜的眨巴眨巴眼。
他抿紧唇,被吻的红润的唇瓣压在一起,声音软糯糯的,透着股异样的勾人,偏偏他自己浑然不知,杏眼干净的一眼能望见底,问他。
“你、你还喝嘛?”
晏辞挑眉,点头,亲亲少年唇瓣,笑一下,“喝。”
都到这儿了,不喝多惦记。
酒精被浑身热气一蒸,迅速扩散全身,夏稚年脑袋晕乎乎的打转,哼哼一声,往男生怀里一挤,意识模糊。
“可是,我好像……唔,怎么有点困了。”
晏辞:“……??”
少年手里的小酒瓶掉落,他伸手接住,紧跟着下一秒,少年眼睛一闭,顺着他身体望向滑。
晏辞:“??”
“乖崽?”
夏稚年脑袋发晕还不忘揪住晏辞衣服,省得咣叽栽下去。
意识消失前,他感觉晏辞一身滚烫,乱七八糟的想——
啊,都怪晏辞。
谁让他自己乱撩要喝酒的。
活该。
晏辞:“…”
晏辞:“……”
晏辞抱稳少年,把酒放下,撑住软绵绵的糯米团子,带着一身炙热气息将人抱到床上。
少年挨着枕头,翻了个身,呼吸匀称的闭着眼,唇瓣嫣红。
晏辞啧了一声。
刚表白,就喝醉?
他酒还没喝着呢。
晏辞有点不高兴,捏捏少年脸颊,恶劣的想把他叫醒。
“乖崽,起床了,天亮了。”
夏稚年:“……呼,呼~”
晏辞:“……”
晏辞瞧着少年不设防的睡姿,长睫垂落,精致脸蛋上染着酡红,嘴唇无意识张开一点。
他俯身亲了亲,少年喘不上气,软着嗓子哼唧一声,翻身就躲,不相信蹭到近处男生,被过于高的温度烫的他一哆嗦,想往远处藏。
睡的倒香。
晏辞盯住少年,轻呵一声,意味复杂的捏他脸蛋,捏的少年抬手乱挥。
晏辞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抱起染了酒气的少年进到浴室。
片刻,将暖融融的少年塞回被窝。
再片刻,他自己又进了浴室,再出来带着一身凉气。
睡前还不悦的在少年唇瓣上咬个牙印。
少年被弄的痒,无意识嘬了一口,舔巴舔巴男生唇瓣。
晏辞:“……”
……靠。
晏辞又去了浴室。
.
第二天周末,夏稚年睡得神清气爽,睁开眼,晏辞倒像没睡好似的,抱着他还在睡。
夏稚年有些惊讶,他很少看见晏辞醒的比他晚,偶尔有,也是他一醒,晏辞也就跟着醒了。
这会儿瞧着睡得还挺熟。
全然忘了,自己呼呼大睡徒留晏辞一身炙热的事情。
夏稚年在他怀里窝了一会儿,小幅度把手机摸过来玩手机,看见江鸢消息。
【妈妈】:年年,周末回来吃饭呀,家里准备了好吃的,小辞想来就带着他一起。
夏稚年笑一下,打字回了个好。
他打字要两只手打,动作幅度稍微大了点,箍着他的男生若有所觉,手臂收紧。
“唔……”
夏稚年被扣着腰,整个没进晏辞怀里,鼻息间尽是熟悉的沐浴露香气。
他和晏辞用的一瓶,味道都是一样的,这会儿充斥鼻尖,暖融融的,有种毫无间隙的亲密感。
晏辞睁眼,双眼皮褶很深,有丝细微的懒散缱绻,模样出奇的温柔,摸摸少年头发,声音微哑,“睡的很好?”
夏稚年点点头,“好啊,你没睡好?”
晏辞对上少年圆不溜秋的杏眼,唇角扯了一下,弯出个笑,意味不明。
“我的酒,没喝到。”
夏稚年:“……”
哈,果然黑芝麻汤圆的温柔都是表皮上的,纯靠这么一张无害的脸啊。
夏稚年顺着他话语,想起昨晚的酒,又想到昨晚脸红心跳的气氛,杏眼圆溜溜的,翻脸不认人,目光乱飘,佯装不知。
“什么酒呀?你想喝酒?”
晏辞:“……”
晏辞盯住少年,慢吞吞的笑一下,“忘记了?”
他指尖顺着少年耳廓,从耳朵尖滑倒耳垂,声音还是懒散的哑着,笑笑。
“没关系,那我告诉你,乖崽昨晚答应我,要喂我喝酒,还要一天内亲我一百次,说做不到的话就翻倍继续。”
夏稚年:“??!!”
哈?
我信你个鬼?!
少年杏眼睁圆,眼底带着控诉,扁扁嘴,“我是断片了,不是降智了。”
晏辞轻笑出声,和悦道:“喝醉和降智区别不大,乖崽再仔细想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呢。”
晏辞温润的笑着,唇角弯起一点弧度,目光落到少年身上。
瞧着醒了有一会儿,但哪也没去,窝在他怀里玩手机,浑身温热,杏眼圆不溜秋的,琥珀色眸子漾着光。
夏稚年:“……”
呸,黑芝麻汤圆黑心肝!
晏辞这是看出他装傻了,夏稚年咂咂嘴,耳垂被捏着,有点痒,他撑着手臂坐起身,支支吾吾打马虎眼。
“晚上再说吧,我妈妈让回去吃饭,说有好吃的,你去吗?”
“那就晚上继续,喝酒,和一百个亲亲。”晏辞不让年糕团子装傻,毫不客气接着道,“我跟你一起去。”
夏稚年:“……”
什么时候有一百个亲亲?!
……一天一百个亲亲,这得亲破皮吧。
呸呸呸,别想,没有那么多亲亲,黑芝麻汤圆想得美!
夏稚年红着耳朵爬起来去洗漱。
他俩昨晚就在地下室床上睡的,晏辞跟着少年起身,离开前,看见桌上摊开的相册,伸手再往后翻了几页。
上面是几张报纸裁剪,还有网上打印下来的照片。
照片正中间是一滩腥红的血迹,淌了一地。
年纪幼小的小孩儿低着头,抱着女人上半身,看不清神色,只是伸手捂住母亲脖颈处的伤口。
浑身沾了血,手更是被血染的鲜红。
晏辞对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合上相册,关灯离开。
晏辞别墅在郊区,路上远,他俩吃了点早饭才过去,没叫秦绪,晏辞自己开的车。
十二月多,昨天白天下的雪没化,晚上又接着下雪,地上有些压实的雪还没清理掉。
晏辞开的不快,夏稚年瞧着窗外银白一片,眸子微亮,突然看到什么,扭头回去。
“晏辞晏辞,停一下,我想吃烤肠。”
下雪天吃烤肠,nice!
他指指路边一家小超市,以前来这里吃过,烤肠味道不错。
“我找个地方停车。”晏辞道。
但这会儿这是在马路上,不让停也不让掉头,想停车得绕一圈重新回到路口,有点麻烦。
夏稚年摆摆手,“这地方偏,没人没车的,我过个马路,两分钟就回来了,你在车上等我,我动作很快。”
晏辞看眼周围,还在城郊范围,路上没什么车辆,抿唇,“路上滑,你慢点。”
“好滴!”
夏稚年解开安全带下去。
晏辞按下车窗,不错眼的望着,时而看看周围有没有车。
少年裹着浅蓝色羽绒服,像个雪地里的小精灵,小步子快频率的过了马路,不超过二十秒就从超市出来,举着两根烤肠。
隔着马路看见开着车窗的晏辞,朝他笑一下,晃晃手里烤肠。
“看路,地上滑。”
夏稚年连连点头,快速过马路。
“轰隆隆隆隆!”
沉闷剧烈的发动机不知从哪传来,加速开到最大,借着地上积雪,飞快而至,转眼到了跟前。
夏稚年感觉时间像被慢放了似的,扭头,看见一辆来势汹汹的大货车,喷着漆黑尾烟,蛮横的直冲过来。
他脑袋里格外清晰,想跑,但身体像是没跟上脑袋的极致反应速度,僵了两秒,而后飞快迈出步子,朝路边猛冲。
眼看已经脱离货车的直行范围,但那车不知怎么,突然也跟着掉了方向,尾随其后,直奔他而来。
夏稚年脚下没停,心脏咚的一声闷响。
腰侧被一把扣住,可怖力道传来,带着他生生往前扑了一截,摔进两排道边树中间。
晏辞垫在他下面,咬紧牙,指尖几乎有些颤栗,力道却大,死死的勒着他,眼底泛着凶光。
“夏稚年。”
烤肠掉到地上,沾上泥土。
夏稚年脑袋嗡了一下,没回神,下意识先抱住晏辞,“我没事,我没事,晏辞你别急,你有没有事?!”
晏辞坐起身,没说话,手臂力道像是要将他勒进自己身体里去。
夏稚年察觉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指尖泛白,眼底却黑沉的可怕,净是凶戾。
货车司机见两个人进了绿化带,停下车,佝偻着腰身过来,瘦的不正常的身体“扑通”一下,跪在夏稚年跟前,言辞慌乱又恳切。
“夏少爷,夏少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要病死了,我得给我家里人留笔钱。”
他瑟缩着哀求,“是少爷您自己说的,您死了之后,剩下那一半尾款就会打进我账户。”
“我帮您拆了那辆车的安全气囊,换下防爆玻璃,做好了一切准备,您不能说反悔就反悔啊,上次意外来了辆车碍事,我们、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
夏稚年脑袋轰的一声,心脏剧烈跳起来,耳边有些鸣音响起,指尖发白,本能去看晏辞反应。
腰上手臂箍的他几乎喘不上气,涩涩的疼,晏辞死死盯着他,盯着那个司机,浑身戾气冻的人胆颤。
母亲死去的画面,上次车祸少年一身血,一动不动躺在他怀里的画面,还有少年描述中,那个夜里窒息而死的画面。
乱七八糟的景象一窝蜂占据他的脑海,吞噬他的理智。
晏辞眸子里的狠厉冷意几乎要将他吞没,他抬眼,瞳孔像危险猛兽那样,倏地转动一下,一瞬不瞬的盯住怀里少年。
夏稚年被他看的浑身打了个寒战,后颈被冰凉大手握住。
晏辞用力将他扣住自己怀里,感受到少年细细的颤栗,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有疯狂涌动的凶戾,声音低哑的厉害。
“你昨天才说,不会背叛我,不会离开我。”
夏稚年心里一慌,用力抱住他,摇头,“对,我不会,我没骗你!晏辞,晏辞你先冷静一下。”
晏神牢牢箍着他,眼底沉的可怕,酿着风暴,思维像被极度的拉扯,将他拽到那几张死亡的,血腥的的画面里。
撕票,车祸,窒息。
晏辞觉得自己浑身血液像结了冰,指尖麻痹,眸子黝黑狠厉。
“上次帮我手,当成分手炮,之后车祸,这次是表白,然后再车祸。
他盯着怀里少年,声音沉哑冰凉,扯出一抹森寒的笑,“故态复萌,玩我,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