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清隽如玉的脸出现在小小的屏幕框里。
“乖崽。”
熟悉的清冽声音。
夏稚年唇角弯了一下,莫名有点高兴,翻个身趴在床上,手机靠到枕头上,“嗯?”
晏辞瞧着他一身睡衣,轻笑一声,“要睡了?”
“还没有。”
夏稚年头一回隔着屏幕和晏辞说话,感觉有点怪怪的,杏眼圆不溜秋,“你这是在哪啊?”
他已经在床上躺着了,晏辞却是一身笔挺西装,背景光线有些暗。
晏辞散漫弯了下唇,笑意微凉,“在卫家,卫老爷子拿下那块地扬眉吐气,大张旗鼓炫耀呢。”
夏稚年哼唧一声,敏锐察觉到晏辞好像……有点不高兴。
虽然表情没变,但拢着层阴翳。
“……晏辞。”
黑芝麻汤圆明显和晏家卫家,关系一般,夏稚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没去戳别人的私事,“那你——”
“乖崽。”
晏辞声音猝不及防响起,很轻。
“周末两天好长。”
“我有点等不及了……想见到你。”
夏稚年:“?!”
夏稚年眼睛睁圆,指尖捏着手机不自觉用力,心脏收缩一下,磕磕巴巴,声音软绵绵的,“你、你……又发作了?”
晏辞瞧着少年,隔着屏幕指尖拂过他侧脸,心底汹涌的贪婪欲望蔓延,轻笑一声,声音低沉。
“没有。”
……没有你说这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少年眼睛愈发圆润了,漾着琥珀色暖光,眼睫不安分的上下颤动。
晏辞撩动少年情绪,和缓笑了一下。
“明天班里吃饭,乖崽,提前一点出来吧。”
“干嘛?”
“带你玩。”
玩?
玩好诶!
夏稚年琥珀色眸子清亮,点点头,“好啊好啊。”晏辞笑笑。
.
电话挂断,晏辞进去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宛如宫殿。
卫老爷子和晏时威还有两家的人坐在席上,看似热情洋溢的说话。
卫老爷子感叹,“当年卫家走下坡路,我几乎熬干了心血,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
“是啊。”晏时威附和一声,猜测卫家翻身能爬多高,想了想,拉感情牌,叹息一声,“可惜,茵茵没能看到这个好时候。”
晏辞的母亲,名叫卫茵。
两边都是人精,卫老爷子一听这名字,猜到晏家意图,不咸不淡,“可能是茵茵在天上保佑我们卫家吧。”
“哟,可得了吧。”
晏时威弟弟,也就是晏辞小叔晏时啸嘲笑一声,“真当不让人提就没人知道了?”
“嫂子当年死那么惨,真要在天有灵,恐怕要诅咒你们卫家集体下地狱才是吧。”
“小啸!”晏时威作势冷声制止。
卫家人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卫老爷子深深叹息,遗憾不已,“当年茵茵被绑架,绑匪狮子大开口,要钱还好,可他们要我们之前那块地。”
“卫家当时那个状况,想来茵茵也是能理解的。”
晏时啸吊儿郎当呦呵,“死人可怎么理解啊。”
卫老爷子:“……”
“嚓!”
一声清脆的巨响。
卫老爷子表情沉甸甸的有些可怕,一甩手摔了杯子。
“晏时威,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弟弟的,当年整个晏家都是靠卫家起来的,一个小辈,敢这么和我说话。”
晏时威一脸严肃训晏时啸,场面一个两个,都像在做戏,滑稽不已。
晏辞挑眉,眼底藏着点幽暗冷意,漫不经心打开手机,瞧瞧手机上的定位。
晏时威作势教训完,转头对卫老爷子道:“茵茵没赶上好时候,好在小辞年轻,或许,可以让小辞过去锻炼一下。”
来了。
这才是今天的重点。
晏时威打算用他的名义,从卫家分一杯羹。
晏辞扯着唇角似笑非笑。
快了,就快了。
.
夏稚年第二天出去,天上飘了点小雨,湿淋淋的。户外不方便,晏辞带着夏稚年去了电玩城。
刺耳音乐轰隆隆响。
夏稚年眼睛亮晶晶的,左右瞧瞧,哪都好奇。
晏辞笑一下,“没来过?”
“什么?”
鼓点音乐声音太大,夏稚年凑近一点,扬起声音,扬这笑有点兴奋,“晏辞,你说什么?”
他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人多,空气不太流通,他进来容易犯哮喘。
少年眉眼弯弯,十分高兴,晏辞唇角翘了一下。
夏稚年眼睛圆溜溜的,腰上被拉了一下,近处男生俯身靠过来,在嘈杂的音乐背景里声音很低,沉沉的,十分悦耳。
“知道怎么玩吗?”
“不知道啊!”
夏稚年笑着,眼睛弯成月牙,被音乐带的有点心跳加速,呼吸间一点近处男生身上的清淡沐浴露香气,“怎么玩呀?”
晏辞想到那次教他骑车,轻啧一声,摸摸他脑袋,声音低缓,“想让我教你?
“……乖崽。”
晏辞不急不慢的,手顺着他脑袋下滑,抚上他后颈,“自己想想,怎么让我教你。”
夏稚年:“??”
后颈皮肤细嫩,夏稚年被他指尖碰到发痒,缩缩脖子,杏眼清亮,嘿嘿笑一下,“哥哥教我。”
“谁教你?”晏辞重复询问。
“……”
黑芝麻汤圆不会是在惦记骑车那回吧。
“晏辞,你。”
夏稚年摸摸鼻子,眼角眉梢都挂上笑意,唇角弯着。
“……哥哥。”他轻轻道。
声音细微,几乎混在音乐声里听不见。
但晏辞清楚听到了。
和悦笑笑,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瓜,换了游戏币,找台机子投进去,带着他玩。
夏稚年没玩过这个,不过他游戏玩的很厉害,上手很快,没一会儿就玩的快乐飞起。
“哎,同桌,你们也在啊。”
带着惊喜的女声突然响起。
夏稚年没留意,肩膀被拍了下,回身看去。
隔着衣服接触他勉强能接受,做了一段时间同桌也算熟了点,回过头去,叶白珂和赵矜矜、杨菁都在。
叶白珂笑,“想着反正要聚餐,提前出来玩一玩也不错,你和班长也是啊。”
夏稚年肩膀突然被压住,刚刚被碰到的地方搭下来一只手。
他回头看去,晏辞表情明灭不定,眸色微凉,唇角笑意却愈发温润,手按着他肩膀。
仿佛想把刚刚到接触完全取代覆盖似的。
牢牢压着。
夏稚年:“……”
夏稚年头大,任由他按着,朝叶白珂“嗯”了一声,“晏辞找我出来玩。”
叶白珂爽朗笑着,“既然碰见了,那一起玩吧,同桌我看你游戏打的不错呀。”
夏稚年顿了一下,“这个唔……”
腰侧扣上来两条手臂,夏稚年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忽的退后半步,后背抵上硬实温热的胸膛,睁大眼,指尖颤了一下。
耳畔声音低沉,轻呵一声,温热呼吸擦过。
“乖崽,挺受欢迎呀。”
夏稚年:“……?”
什么乱七八糟的。
晏辞将少年扣在怀里,占有欲清晰明显,瞧向对面女生,墨色眸子望着她眼睛,轻易将未宣于口的心事看穿,眼底黑漆漆的,似笑非笑。
“我们有自己的安排,不一起了。”
叶白珂看看同桌腰间的手,停顿一瞬,笑笑,“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啊,难怪论坛磕成那样。”
晏辞轻啧一声。
年糕团子被觊觎,占有欲严密笼罩着的地方遭到触碰,隐隐不虞泛起,扯起嘴角,冷淡抬眼,轻轻弯出一点笑。
“还有事么。”
叶白珂恍然一怔,被那双墨色浓厚的眼睛冷淡看着,一瞬间说不上来的寒意渗透全身。
惯来温润的班长唇角依旧轻轻弯着,眼底却好像压着猛兽,守着怀里的珍宝,不容任何人觊觎。
叶白珂惶然打了个寒战,眼神有些发愣。
斯文有礼的班长,美名扬远的校草,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平白觉得有点冷,直到盯着她的视线消失,忽的回神,屏住的呼吸放轻,朝前面看过去。
夏稚年:“……”
夏稚年掌心贴贴晏辞手腕,磨蹭两下,话却是对叶白珂说的,朝他礼貌笑笑,“我们去那边,你们好好玩吧。”
黑芝麻汤圆占有欲也太强了。
夏稚年回头瞥一眼,瞧向黑芝麻汤圆,眨巴眨巴眼。
“晏辞,我们走吧,我还想玩。”
晏辞垂眸瞧着白嫩嫩的年糕团子,脸上挂着凉嗖嗖的笑,眼底暗色稍退,摸摸他脑袋,带着人转身离去。
外面下雨,夏稚年和晏辞打了一下午电动游戏,但毕竟不能总玩一种,两波人时不时碰上。
晏辞手就跟长他身上了一样,全程拉着他手腕不松。
夏稚年:“……”
夏稚年略有头大,扁扁嘴。
算了,爱拉拉吧。
下午吃火锅,人多,火锅又吃的久,班里定的时间比正常饭点早一会儿。
不过火锅店里还是人不少,香气四溢。
这次是个纯正的川味火锅店,没有鸳鸯清汤,夏稚年刚一进来,就见旁边人锅里红通通的一大层辣椒,表情惊叹,吸吸鼻子。
……嗷,好香啊!
夏稚年眼睛蓦地亮了,晏辞看看他,再顺着目光看过去,等菜肉慢慢送上来的时候出去一趟,没一会儿又回来。
他们人多,要了个大包间,一群人围成一圈,一人一个小锅,锅没开,包间里先滚烫沸起来了。
“我艹,我听说学校在装修,不知道搞什么。”
“不会影响我们补课吧。”
“啊啊我艹快别说了,我感觉小测没考好,出成绩怕是要被我妈揍死。”
“前桌。”
隔着几个位置的邹子千笑嘻嘻看过来,“你和晏神一起来的?”
夏稚年:“……”
这位同学,你为什么这么八卦。
夏稚年指尖戳戳衣服,笑一下,“我们中午出来,去电玩城了。”
虽然黑芝麻汤圆黏糊糊的,但他玩的还是挺高兴的。
“哦吼吼吼出去玩啊。”邹子千一脸猥琐笑容。
夏稚年:“……”
您是不是最近看同人文看傻了?
哈,果然同人文可怕至极。
少年扁扁嘴,坐在位置上乖乖等汤沸,头发突然被摸了下,眼前毫无预兆出现杯纯白的牛奶。
晏辞从外面进来,站在他边上,端着杯子,声音斯文和缓,“喝了,要不然吃完胃疼。”
刚好最近年糕团子总抽筋。
周围响起一点小小的善意哦吼吼猴叫,夏稚年懵了一下,指尖蜷缩,眼睛弯出个月牙,声音绵软,小声道了句谢。
他伸手去接,杯子却被人往后撤了一下。
仰头看去,晏辞站在近处,垂眸看过来,神情漫不经心。
“杯子烫,我拿着就好。”
牛奶温度适中,但玻璃杯刚从消毒柜里取出来,温度很高。
……或许也没那么高。
晏辞抬手,将杯子轻碰到少年唇边。
“哦哦哦嗷嗷嗷嗷。”
“嘘嘘嘘。”
周围都是人,夏稚年抬着下巴,眼睛看上去更加圆润,瞧着晏辞,感觉到一点深藏着的占有侵略性。
……他是故意的。
夏稚年脸上有点热,伸手拽拽他袖子,小声叫他,“晏辞。”
晏辞轻弯弯唇角,声音轻慢,就他们两人能听见,低低的,“害羞?那我帮你挡一挡。”
他脚下微动,站在少年跟前,挡住绝大部分视线。
“啊啊嘶……看不到了。”
“好好磕啊!好香!”
窸窸窣窣的说话动静,夏稚年耳朵不受控制的晕开一层嫣色,感觉杯壁压到唇瓣上,温度稍高。
……并不烫。
他心脏跳动快了几分,眼睫轻颤,稍稍张口,晏辞和缓露出点笑,一手轻托着少年后脑,慢慢将牛奶喂过去,隐约能瞧见少年唇齿间红润的小舌。
他们在人群密集的包厢里动作亲密。
夏稚年小口小口喝的很慢,手攥紧衣摆,浑身莫名发烫,耳边一下下净是鼓动着的心跳。
咚咚作响,震耳欲聋。
圆润杏眼睁着,望向晏辞,里面的干净纯粹几乎有些勾人,让人平生几分摧毁蹂.躏的欲.望。
晏辞轻轻笑了,将见底的杯子移开,指腹按上柔软唇瓣,将残余的一点液体擦去,露出本来的嫣红颜色。
“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