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
低沉声音传来,手猝不及防被捉住。
夏稚年诧异抬眼,晏辞捉住他两个手,唇角翘了一点,清润斯文,声音低沉。
“好玩么?”
挠来挠去,小猫抓毛线球似的,酥痒一路爬上神经。
夏稚年:“……”
夏稚年讪讪一笑,声音软绵绵的,悄悄瞄他一眼,“还、还行。”
晏辞:“……”
晏辞微笑,“我也想玩同桌你的。”
夏稚年结巴一秒,卖乖笑笑,“啊算了算了,我不玩了,嘿。”
最后一排的另一张桌子跟前,林似羽侧眸,略显惊讶的看完全程,虽然听不清声音,但仅仅是看着,神色依然变得有些复杂。
他家不算顶层圈子里的,但晏家赫赫有名谁人不知,这个晏大少也是圈子里的顶层人物,关注他的人不计其数。
不是说晏大少洁癖严重,最厌恶别人触碰了吗?
这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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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夏稚年被大哥勒令不准只蒙选择,在家练了段时间的字,好歹在编完选择填空后能再慢慢写一点大题。
反正他呆不到高考,随便写几个错的公式上去,糊弄一下了事。
“丁铃铃铃——”
铃声响起,考生们如潮水般接连涌出考场,或笑或愁的打闹对答案。
临近傍晚,轻柔晚风拂过,带来阵阵惬意清凉,而后被教室里轰然响起的闹腾声冲散,气氛瞬间热烈。
“吃饭吃饭,聚餐走起!”
“我脑袋都掏空了,邹子千,你家店里烧烤好了没?!”
邹子千哈哈大笑,“快好了,我妈算着时间的,等我们过去刚刚好,走走走!”
一班考前就定好要考完要去吃饭,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念头,二话不说定在了邹子千家的烧烤店。
夏稚年按本来人设是不会参与这种活动的,但现在剧情乱套,人设不人设的,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他想吃烧烤,哒哒哒兴高采烈跟着大部队去了。
邹妈妈笑呵呵单独拼了张大桌,给他们端上烧烤,又拿来好多饮料,笑容灿烂,“同学们,敞开吃啊,管够,阿姨不收你们费。”
元朗摆手,拍拍胸脯,“那不行,阿姨我们是来给邹子千捧场来的,可不能白吃。”
“就是就是,阿姨不收费我们以后再不来了。”
“邹子千从此失去我这个兄弟了。”
邹妈妈被这些小年轻逗的合不拢嘴,给他们多拿了些饮料。
夏稚年坐在一侧,边上就是晏辞,邹妈妈把两大盘烧烤放过来,招呼夏稚年。
“小夏同学,之前你认出邹子千药物过敏,还没好好谢谢你,那混小子又给你个猕猴桃,害你过敏,真是过意不去。”
夏稚年弯着眼睛笑了一下,“没事。”
“你们慢慢吃。”
邹妈妈说了几句表达感谢和歉意,很快继续去忙,不再打扰这一圈年轻人吃饭。
夏稚年瞧着桌上摆着的两大盘烧烤,一盘明显没怎么加调料,清淡不少,是他一起外卖常吃的,还有一盘孜然辣椒粉均匀洒落,香气扑鼻模样诱人。
夏稚年眼睛亮晶晶的,左右犹豫片刻,抽出张纸巾,隔着纸巾捏上明显多加辣那盘的签子。
嗷呜一口,咬掉顶端一小块。
肉质筋道,浓浓的粉料裹满四周,细密的辣椒粉擦过舌尖,一瞬间侵袭味蕾。
夏稚年耳朵蹭的红了,嘶了一声,拿起边上的冰汽水猛喝几口,慢慢才把舌尖的麻辣痛感压下去。
好辣。
也好吃!
夏稚年眼睛晶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烧烤还是要在店里吃更好吃。
辣的更更好吃!
“同桌。”
晏辞一般不吃这些,侧着身在边上叫叫他,声音温和,“你吃这么辣的?”
夏稚年舌头还麻着,唇瓣嫣红,琥珀色眸子漾着光,点点头,“很好吃!”
少年还在小口小口嘶气,晏辞清隽精致的脸上带着丝笑,视线停在他身上。
小夏同学手里还拿着根烧烤,嘴唇被辣的微微泛起红肿,小鹿一样的杏眼在灯光下愈发透澈。
他倒是记得之前少年吃多了烧烤胃疼,不过今天刚考完试,看他开心,吃吃也没什么,又给他递过去一瓶饮料。
周围男生中二且莽撞,弄来几箱啤酒,一个个贼兮兮的避开邹妈妈喝。
元朗坐在夏稚年另一边,看看他看看晏神,嘿嘿傻笑,给他倒了一纸杯。
“来吧后桌,尝尝。“
夏稚年:“……”
夏稚年之前没喝过酒,唯一一次是上次KTV的果酒,感觉还挺好喝的,道谢接过。
元朗诡异狂笑,“哈哈哈不客气,就这么多,省的你再醉了,还得晏神抱你回去。”
夏稚年:“……”
晏辞散漫笑笑。
夏稚年小口抿了一点,苦辣的味道在嘴里弥漫,伴着气泡,有些苦。
……不太好喝。
年糕团子皱巴着脸,咂咂嘴,咬了口烧烤去去苦味,模样瞧着有些嫌弃,琥珀色眸子干净纯澈。
晏辞失笑,漫不经心的看着。
这一顿吃到快十一点,夏稚年吃的心满意足肚子圆滚,不想浪费元朗一番好意,还是把那杯酒小口小口嘬下去了。
然后……没一会儿就没了意识。
晏辞对这一杯倒的酒量也是服气,笑笑,把人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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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别墅主卧。
少年窝在床上,习惯性蜷着身子缩成小小一团,额发垂落些许,露出白净的额头。
纤长眼睫垂落,唇瓣水润,胸膛随呼吸一起一伏。
“……夏稚年?”
晏辞坐在床边,歪歪脑袋,意味不明的叫他一声。
少年喝了酒,睡得很沉,并未回应。
晏辞盯住他,眼底漆黑,唇角轻勾了一下。
他本来打算把人直接送回夏家的,但突然得知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了,临时改主意,将人带了回来。
……年糕团子的秘密,他可是很好奇呢。
想来想去,那个猜测在脑海里盘旋不去,再加上之前不是涌起的缥缈空洞感,索性将人放到自己身边看着了。
晏辞似笑非笑,摸摸少年毛茸茸的脑袋瓜,慢条斯理打开棕黄色的档案袋。
里面厚厚的一小沓,写了十几页的详细鉴定过程,最上面一页醒目的先放了最终鉴定结果——
笔迹一,也就是车祸前夏稚年送给楚青笺的情书,与笔迹二夏稚年铅笔写的作业——
非同一人笔迹。
笔迹二有明显针对笔迹一的模仿痕迹。
晏辞冷白指尖在纸面轻点一下,轻啧一声,意味深长,继续往下看。
笔迹二铅笔写的作业,与笔记三被烧一角字迹清隽的情书——
为同一人笔迹。
鉴定根据笔迹时间进行判断,确定笔迹二三在试图模仿笔迹一。
晏辞拿着这份报告,慢慢的,慢慢的,歪了下脑袋。
……模仿,笔迹一?
他眼睫半垂着,遮住深渊似不见亮色的眸子,眼尾细疤都漫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意味,令人心生瑟缩寒意。
片刻,他忽的轻笑一下。
果然。
没有人会在练好字后再去模仿自己曾经的笔迹。
除非……前后根本不是一个人写的。
以车祸为界,这是前后两个夏稚年。
“……乖崽。”
“这就是,你的秘密么。”
晏辞喃喃自语,屏住呼吸,缓缓俯身,望向床上安然躺着的少年。
视线一寸寸滑过他脸颊,伸手,在少年侧脸还有下颌交接的地方细致探索过。
没有异样痕迹。
这是张和车祸前一模一样的脸。
没有整容,没有伪装,夏家也不可能让人顶替自己小儿子的名头。
这实实在在的,是夏家小儿子夏稚年的身体。
但是……车祸后笔迹却变了。
性格……也变了。
连不受他洁癖影响也是从车祸后才有的。
晏辞缓缓笑了一下,俯身,挡住背后灯光,在少年身上落下大片阴影,一眼望去好似在少年身上染了层深沉墨色。
一字一顿,轻缓柔和的出声。
“……夏、稚、年。”
壳子里面的你……是谁呢?
你叫夏稚年么?
晏辞瞧着少年,眸子幽邃不见其底,慢慢的,却盈上一点莫名诡谲的愉悦,透着股可怖的疯狂。
他是除少年之外,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
他可以让少年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的。
不可言喻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晏辞笑容愈发愉悦,唇角勾起弧度,眼底压着几丝兴奋,捉住少年手腕,指腹摩挲。
像守着自己珍宝的恶龙,片刻不愿离手。
他抬眼看看四周,从床头柜饰品上取下一条细长的金属链,拢起少年两个瓷白纤细的手腕,轻快的用金属链往上绕了两圈。
他的。
他的……
“唔。”
夏稚年模模糊糊感觉手臂有些别扭,脑袋发昏,长睫轻颤。
睁开眼,毫无征兆对上双透不出丝毫光亮的墨色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