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道:“你注意安全,无论她怎样都和你没关系。”
“我知道。”宋之礼自然知道夏婉是在关心他,便说:“我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也会回来和你们吃晚饭的。”
*
回到宋家,眼前的画面是宋之礼意料之外的。
明明是新年,却满地狼藉,家中乱的像是被抢劫了一般。
宋音音表情有些许麻木地坐在沙发前的地上,而姜涵则是坐在
旁边沙发上,一个劲地拿纸巾擦拭眼泪哭嚎。
宋之礼看向一个路过的佣人,问道:“发生什么了?”
佣人神色为难,但还是道:“老爷刚刚回来了,和小姐吵了一架,姜夫人出来劝架,不知道怎么的动起手了,老爷刚走。”
宋之礼又问:“你有听见他们具体争吵的内容是什么吗?”
佣人脸上露出惶恐神色却又显然不敢回答,只能小声重复道:“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宋之礼看向她,神色温和道:“没有人会知道你告诉我的,我只是想进去之前能有一点心理准备。”
听见宋之礼这么说,佣人最终还是道:“老爷说什么合作案之类的,好像是选错了开发地址。”
宋之礼心中了然。
在他踏进正厅的那一刻,姜涵便像发了疯般拿旁边的花瓶砸向他:“你回来干什么?家中好不容易清静了两天,你想回来看谁的笑话?”
宋之礼已经习惯姜涵每次和宋泽发生争吵之后的疯癫模样,直接走到了宋音音身边,问道:“姐姐,这么着急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音音抬头看向他,眼眶红得仿佛充血,质问道:“你故意的?”
宋之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去扶宋音音,声音里满是关心:“姐姐还是先起来再说话吧,地上凉。”
宋音音狠狠打开了宋之礼的手,这一次却不再说疑问的语句,而是道:“你给了我错误的方案,你是故意的。”
宋之礼脸上流露出不解情绪:“这两年来,姐姐让我负责过经手的事情也太多了,我不知道姐姐指的是哪一件。”
就这么一句话,足矣让宋音音浑身的血液都发冷。
眼前少年,用最温柔的神情看着她,却说出了那样的话,残忍地在提醒着她这几年都是怎样过来的。
在一瞬间,海市蜃楼般的幻境破碎。
脸上之前挨得巴掌痛感此刻愈发明显,她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竟然是那样的无能。
宋音音伸手指向了宋之礼,整只手都在发颤,她咬牙切齿地重复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故意帮她处理好一切,故意让她依赖,故意让她成为现在无能的样子。
现在一次可以糊弄过去,可是这三年来经过宋之礼手的,又到底有多少被篡改过的数据又或是不能够执行的方案,她甚至不敢再去想。
而宋之礼看着她,有些可惜道:“姐姐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彻底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宋音音抓住了茶几上的玻璃杯摔碎在了地上,近乎疯狂般的抓起了一大块玻璃,爬起来就往宋之礼的手上扎去。
而宋之礼站在那里,并不躲闪,甚至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掀了些,方便宋音音发泄怒意。
玻璃锋利,轻而易举的划破宋之礼的皮肤,宋音音握的也同样用力。
修长白皙的手背鲜血的痕迹刺眼,鲜血顺着他的手背一滴滴落下,宋音音的手心也同样受伤。
一时间,地上滴落的鲜血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看见宋音音突然像发疯了一般攻击宋之礼,姜涵首先被吓着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扑上去从女儿手中抢走了玻璃碎片,哭着问道:“音音,这件事有这么严重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音音几乎崩溃的大哭,浑身颤抖。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一直都是不如宋之礼的存在,她是他眼中的蝼蚁。
宋音音其实也算是聪明的。
所以也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连真正和宋之礼竞争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而宋之礼则是微皱了皱眉头,收回了手,道:
“姐姐,心情不好就早点休息吧,晚安。”
在走出宋家的那一刻,宋之礼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向这栋房子,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曾经和母亲一起生活的画面。
可惜,那些东西并不长久。
他又低头看向自己手背的伤口,屋内传来了一阵阵哭泣与咒骂。
他喃喃道:“妈,我做得对吗?这样的方式对吗?”
当然,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可是宋之礼知道答案。
他从来都是孤身站在绝境边缘,永远别无选择,那是他可以走的唯一的路,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少年这次不再有任何犹豫,彻底离开了这个早就不是家的地方。
*
夏婉怎么也没有想到,宋之礼出门一趟,回来之后手居然会伤成那个样子。
夏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前近乎外翻的皮,她需要花些时间才能冷静下来。
宋之礼眼底是真切的无奈,道:“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看了。”
他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却没想到在路过江遇时和陆越身边准备上楼的时候,江遇时突然邀请他一起打游戏。
宋之礼自然拒绝,而江遇时又习惯性随手去拉他,结果却蹭到了鲜血。
江遇时已经把急救包从房间里翻了出来,连忙跑了过来打开递给夏婉,道:“快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陆越也紧张地站在一旁,因为帮不上忙脸上流露出自责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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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拿起消毒的药水,在看向宋之礼手背伤口的时候眼睫又轻颤了颤。
这里最触目惊心,可是整只手上却还有很多细碎的伤口。
她有些害怕,甚至不太敢看。
所以她帮宋之礼清洗伤口的时候,握着棉签的手也是抖的。
她不敢用力,害怕会加重他的疼痛。
但是也只是清理完毕,夏婉就道:“必须去医院,要看看需不需要缝合,不然可能会留疤。”
宋之礼却觉得不必,他从小到大受的伤比这严重的也有不少,这种程度只是看着吓人了些,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但是看着夏婉担忧的表情,宋之礼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知道,如果不去医院的话,她可能没法安心。
于是宋之礼便点了头。
很快,管家便将车开来,送他们一行人去最近的医院,还是谢家开的。
如同宋之礼所预料的,手背上伤口也只是看着吓人,除了美观以外对他的手并没有任何影响。
在宋之礼缝合包扎完伤口之后,他们又在医院遇见了熟人。
捂着左边眼睛的尉迟衍,以及捂着右边眼睛的谢厌。
还挺对称……
哦不,这不是重点。
一行人今天都在做不同的事情,但是最后却莫名其妙地在这间医院一起相见,真是一种奇怪的殊途同归。
休息室里。
江遇时问道:“所以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
而且看起来还是打了架的模样,两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
夏婉更加无法理解的是谢厌。
他最近到底怎么了,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并不符合他的风格啊。
而发现夏婉在看自己,谢厌立刻流露出委屈的神色,看了尉迟衍一眼又快速看向夏婉,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夏婉:“……”
他还有精力搁这演,看来问题不大。
其实这件事说来也简单,今天谢厌和尉迟衍一起带着周一去做产检,谈论着生出的孩子该如何分配。
夏婉表示明白了:“你们因为分配不均吵起来了?然后还动手了?”
谢厌冷笑了一声,道:“不是。”
夏婉:“?”
那还能因为什么?
嗯,这个世界上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因为周一压根没怀孕,之前的都是假孕症状,检查单也拿错了,当时没人仔细核实,导致这一串乌龙继续。
在听完医生道歉之后,谢厌笑了。
然后他拿起了一把剪刀,让尉迟衍把之前不该拿走的东西都还给周二。
再然后他们自然就打起来了,因为礼貌,他们决定出去打。
但是谢厌很受动物欢迎,一只路过的野猫扑了过来,试图和他亲近。
然后尉迟衍就被误伤了,他被那只野猫挠了一爪子,因为野猫想保护谢厌,所以他们现在就一起来打狂犬疫苗了,都刚刚才打完。
夏婉唇角疯狂抽搐,在这种时候努力忍住不能嘲笑尉迟衍,问道:“野猫挠得不是尉迟吗?谢厌你又是怎么回事。”
谢厌冷笑一声,似乎终于等到他们问这个问题了。
他说:“因为尉迟衍咬了我一口,他说要得狂犬病就一起去死。”
所有人:“……”
能够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夏婉对于谢厌被咬很感兴趣,坐到了他身边,让他给自己看看伤口。
谢厌露出了胳膊,看起来伤得也不轻,尉迟衍那一刻应该是确实害怕黄泉路上太孤单了,是铁了心要拖着谢厌一起的。
夏婉伸手碰了碰,问道:“痛吗?”
谢厌道:“痛,除非你……”
“啪嚓——”
谢厌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道响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宋之礼站在不远处,神色有些无措地看着摔落在地上的水杯。
他举起被包扎的像粽子一样的手,带着歉意道:“抱歉,我只是想给你们倒点水。”
夏婉连忙起身走过去,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说:“你现在也别乱动了,让我来吧。”
视线交汇。
谢厌面无表情。
宋之礼则是温柔地笑了笑。
江遇时看向他们,总觉得气氛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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