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你。”宗阙察觉着怀中的轻颤,抵着他的额头再度吻上了他的唇,“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可以。”
“不是!”相乐眼睛瞪大,在那随即而来的深吻中挣扎不能,原本扶着他肩膀的手缓缓放松。
抗拒的力道不再,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也愈发的久。
钟表的声音一格一格的跳动,些许夜风呼啸抵上了门,却被室内的暖气驱散。
吻分开时,相乐的脑海中还带着空白和茫然,指尖轻轻颤抖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
他的心砰砰跳着,跳的耳膜都在作响,这样是不对的,可是……
“你喜欢我。”宗阙感受着面前人努力屏住的呼吸道。
“我没……”这句话就像是一句惊雷,让相乐的神思瞬间醒转,反驳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订蛋糕时反复叮嘱的情景,拿礼物时满心期待的画面,还有接吻时砰砰的心跳,直到现在都没有平复下来。
这种情绪很陌生,像是突如其来,又像是慢慢的沉淀。
肩颈被轻轻扣着,相乐的额头顺着力道抵上了他的肩膀,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却比看得见的时候更加的明晰。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已经想不明白了,甚至连接下来怎么办也想不明白。
“我们在一起吧。”宗阙揽着他道。
“在一起?!”相乐呼吸微颤,试图起身,“什么在一起?”
“就像是夫妻那样。”宗阙抱紧了他道。
既然招惹了他,就别想着能够轻易脱身,从前是兴趣,现在是非他不可。
“宗阙……”相乐扶着他的肩膀挣扎,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轻易挣脱了。
坐在身前的人起身,走到墙边打开了灯,相乐的眼睛轻眨,周围的一切曝光在了灯光之下,他也看到了那朝他走过来的青年,目光微妙的落在了他的唇上,在察觉那些许湿润时站起了身,离开了宗阙坐下的地方。
曾经亲密无间的人,现在却连靠近神经都是紧绷的,曾经的无话不说,现在却连张口都好像变得困难。
黑暗中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灯开了,梦似乎就醒了。
“蛋糕还吃吗?”宗阙拔掉了蛋糕上的蜡烛问道。
相乐看着那个蛋糕,他很想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可是事情又真切的发生了,可对方的态度……
他很头疼,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很多事情他都能处理好,只有关于宗阙的,他没办法。
“不吃了。”相乐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沙发的边缘道,“宗阙。”
“你要现在给我答案吗?”宗阙看向了他道。
相乐对上了他的目光,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似乎又无法说出口了,尤其是在他如此真切的看着他的情况下。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自己能够辨别。”宗阙将蛋糕的盒子合上,系上了丝带起身道,“你晚饭吃的含糊,想吃点儿什么?”
“我不饿……”相乐说道。
“那喝点儿粥吧。”宗阙说道。
“不用了,我没有胃口。”相乐阻止道。
宗阙朝他走了过去,青年面对他靠近的身影却有些仓皇的后退了一步。
宗阙的步伐停下,相乐抬眸看了他一眼,对上了他轻轻波动的眸光时心神紧了一下:“阙……”
“跟我待在一起很难受吗?”宗阙看着他问道。
“没有,我只是……”相乐握紧了扶手,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今天应该很开心的,过生日,送礼物,然后出去旅游,情况却突然变得复杂的让他头疼。
室内有些静默,宗阙看着他道:“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只是告诉你我的心意,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可以吗?”相乐有些仓促的问道。
“可以。”宗阙沉了一口气道,“今晚你应该很累了,先去休息吧,粥在锅里,晚上要是觉得饿了可以吃一点儿。”
相乐轻轻点了一下头,走向了卧室,他太乱了,他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宿主,你没事吧?】1314能够检测到宿主的情绪波动有些剧烈。
被亲亲老婆拒绝,宿主肯定爆难过。
可是之前不还亲的难舍难分的吗?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
【没事。】宗阙闭了一下眼睛道。
从幼时成长至今,他们一路相携,经历了很多,正因为感情浓厚,才让他一边心动,一边将他牢牢束缚在了其中。
不论他如何了解这个灵魂,这一世的相乐,他的思维取决于他的经历。
他必须要弄清楚他是谁,否则如今将他困顿其中的局势将会不停的上演,感情越深,他分的越清,束缚也会越深。
他如今已经让他知晓了自己的心意,即使他能让他回到从前,相乐自己也回不去了。
留下来只会消磨两个人的心神。
卧室里有些安静,宗阙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轻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要带的衣服不多,他向来很俭省,还有一部分衣服留在研究院那边,因为那才是他经常住的地方。
车轮并未落地,宗阙换上衣服提着箱子出了卧室门,将摆放在桌上的蛋糕提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开了门锁。
“你去哪里?”问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些许惊慌失措。
宗阙轻沉了一口气,回眸看着那匆匆走过来的人道:“研究院那边突然有点儿事,需要我过去。”
“你撒谎!”相乐握住了门把,在门口的冷风吹进来时打了个寒颤。
他只是躺在床上思索着今晚的事情,一直没有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却突然听到了大锁打开的声音,也看到了将要离开的人。
如果他没有出来,他是不是直接就走了?
“真的,我可以给你教授的电话。”宗阙说道。
“你的教授当然很愿意你随时去,你以为我不知道?”相乐说道。
门被拉的有些紧,宗阙开口道:“你先去穿件衣服。”
“我不穿!”相乐紧紧握着门把,即使身体冻的瑟缩也没有放开。
宗阙微抿了唇,将东西放下,带上了大门,将冷风掩在了外面。
相乐被门带的略微向前,停在他的面前鼻中已有些酸涩湿润:“你说过你不会逼我的。”
“我没有在逼你,这种情况我们都需要冷静。”宗阙看着他道。
“你说可以不接受……”相乐看着他道,眼睛中略微有些模糊,“不接受的后果就是你要离开家吗?”
“是可以不接受,等到冷静之后,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宗阙看着他微微湿润的眼眶道,“我周末还是会回来,我们还是可以想以前一样通话,一起吃饭。”
“我们之前不是那样的!”相乐抓住了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眸色,嘴唇轻轻颤抖,“我们……我们……”
他们明明是更亲密无间的,明明长大了有更多的抉择权,却让人一点儿都不开心。
“像之前那样,我会疯的。”宗阙看着他道,“相乐,我喜欢你,想要你,你明白吗?”
“为什么一定要是爱情,像是之前那样不好吗?”相乐已经控制不住眼泪,他的心难过的像是快要裂开了,“我们明明说好的,要一直生活在一起。”
“本来是可以的,但我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你有那么多的牵绊,而我只有你。”宗阙看着他的眼泪,略微抬手,还是握住了拳头轻沉了一口气道,“好,那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还像之前那样相处,我去跟别人谈恋爱,结婚生子,你来给我带孩子。”
相乐的眼睛瞪大,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心口疼的感觉根本抑制不住,他深深呼吸着,可一想到青年跟另外一个人站在一起,浑身都有一种痉挛的感觉。
可即使他哭的这么难过,面前的人也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告诉他:“别哭了,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这是他所期望的吗?明明很久之前是那样期盼的,可现在却让他这么难过。
相乐抓紧了他的手臂,脸埋在了他的肩颈处道:“你快要把我逼疯了……”
明明说好了要给他时间做出抉择……明明他都这么难过了……
颈侧的湿润蔓延,宗阙垂眸,揽住了他的背部道:“抱歉。”
但这只是对让他难过的道歉,今天的所作所为,他没有丝毫后悔。
“混蛋,混蛋!”相乐抓紧了他的衣服,被托起下颌时在泪眼朦胧中迎上了他覆上的唇。
灯火通明,这个吻也格外的明晰,相乐的手轻轻抓紧,搂上了他的脖颈,可即便眸中的泪水眨去,也有些辨不明晰心中的情绪,其中分明掺杂着苦涩和痛苦,却又为这份亲密而痛苦欢欣。
脑海中是混沌的,头顶的光影变化,脚下似乎也在变化,轻轻的关门声后,相乐的后背抵上了门,在亲吻中将那蛋糕和行李箱遗留在了外面。
&4瞅着门,又瞅了瞅行李箱,觉得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
亲着亲着就拒绝了,哭着哭着又把系统拒之门外了。
不过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它的业务范畴,但距离补肾药剂卖出去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
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唤醒了清晨,相乐轻轻蹙眉,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时轻轻动了下身体,却瞬间僵住了。
身体侧卧,带了些许的酸软疲惫,可这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他被人从身后拥着,颈侧落着微热的呼吸,手指更是被手轻扣着。
昨晚的回忆翻了上来,过生日,告白,接吻,宗阙要走,然后……
背后传来了呼吸的微动,相乐微微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本是轻轻扣住的手收紧,宗阙的眼睛睁开,抱紧了怀里略有些僵硬还在装睡的人,眸中思绪轻动,吻落在了他的颈侧。
怀里的人轻轻颤抖,呼吸随之轻颤,迫于无奈睁开了眼睛,看向他时带着无所适从。
“喂。”相乐几乎不敢正眼看他。
现在的状况很微妙,昨晚脑子一懵,难舍难分,现在……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宗阙看着他躲闪的视线和微红的脸颊,轻吻了他的唇。
“哪有大早上做这种事的。”相乐轻托住了他的脸侧,四目相对,心脏却是砰砰的跳。
明明应该看惯了的,却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手微微有些卸力,似乎得到了默许,清晨的吻持续的时间有些久。
直到肚子一声轰鸣,宗阙跟他分开,看着面颊红霞漫天的人问道:“饿了?”
“嗯。”相乐别开了视线应道。
“我去做点儿东西。”宗阙起身,下了床开门出去了。
相乐躺在那里,手臂搭在了额头上,思绪更加混乱了。
要说他不愿意,早上不应该醒了再亲一次,可要说他愿意,他们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
男人和男人……
自古阴阳相合,也就是说要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他们这样应该叫阳盛阴衰吧。
衣袖沿着手臂略滑,那枚清晰的吻痕落入了眼帘,相乐拉上了衣袖略微起身,脸上有些火热。
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好像也没有心不甘情不愿。
外面传来了些许动静,相乐起身,打开门走向了厨房,汤锅在冒着热气,站在案边的人正在处理着青菜。
他的面部似乎总是缺乏表情,可是相乐却莫名的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情是有些愉悦的。
手扣住门边,门轻轻靠内,被磁石吸住时发出了声音,相乐心神一紧,对上了那看过来的目光时心微微跳了跳。
他们家阙宝真的长的周正又帅气。
“先去洗漱。”宗阙说道。
“好。”相乐转身走向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时,却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满脸的红晕以及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痕迹。
他抹了一把脸,调成了凉水扑着脸,好容易将脸上的热度压下去了,身体却冷的一哆嗦。
饭菜上桌,宗阙在椅子上放上了软垫,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人道:“你用了冷水?”
相乐脚步一顿,看了看厨房和洗手间的距离,觉得没可能溜过去偷看才对:“没有。”
“这两天不要用冷水。”宗阙握了一下他的手道,“容易感冒。”
“嗯?”相乐跟他的手交握,眸光轻动了一下,将要坐在椅子上时看到了那个软垫,然后了然了,他硬着头皮坐了下去,看着桌上清淡的食物道,“这个要吃几天?”
“三天。”宗阙将粥放在了他的面前道。
相乐看着面前的白粥,又看了看他面前同样的白粥问道:“你也需要吃?”
“我陪你。”宗阙说道。
相乐搅着白粥的勺子停下,莫名想到了曾经旅游时他的清粥和对面的丰盛菜肴,轻哼了一声道:“你这区别待遇挺大。”
宗阙有些疑惑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时想到了之前的事应道:“嗯。”
“嗯?”相乐错愕了一下,在明白他的意思后那种微妙的不爽消失了,心反而跳了起来。
清粥不解食欲,但的确让身体没什么负担。
饭后宗阙清洗着碗筷,相乐寻觅着屋子问道:“昨晚的蛋糕呢?”
“在冰箱里。”宗阙说道。
“没坏吗?”相乐本来还在可惜食物,打开冰箱时却见其完完整整的放在里面。
“嗯,昨晚收拾进去的,但你这两天不能吃。”宗阙说道。
“再放两天就坏了吧。”相乐合上冰箱道,“感觉好像还是买大了。”
他们两个人吃还好,放一夜也不好再拿去送给左邻右舍。
“我吃。”宗阙放好了碗筷,从厨房里走出来道。
相乐手指微收,看着打开冰箱的青年问道:“你一个人能吃完?”
“嗯。”宗阙应道。
只是改变一天的食谱,没什么问题。
蛋糕切出了一块,放在了茶几上,电视上播放着千篇一律的热播剧,宗阙吃着蛋糕,相乐坐在一旁觉得垫子不够软,又觉得红木的沙发坐起来不太舒服,却不好去椅子上将那个软垫拿过来。
他的目光看似落在了电视上,余光却落在了青年的身上,他们目前的状况到底算什么?昨晚哭的时候真是觉得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现在好像淡下来了,跟平时又差不多。
“你教授昨晚不是找你有事吗?”相乐觉得自己在找茬,可这个嘴看电视的时候就是比脑子快。
宗阙看向了他道:“他确实说我随时可以回去。”
“那你今天要回去吗?”相乐有那么一点点心气不顺。
“不回去,回去又是好几个月。”宗阙切下了一块蛋糕送进了口中。
这家蛋糕做的不错,即使吃多了也不会有腻的感觉。
相乐的话卡住了,觉得自己现在好像还不如他手里的一块蛋糕。
“想吃?”宗阙留意到了他的目光问道。
相乐问道:“你不是说不能吃?”
“尝一点儿可以。”宗阙切下了一小块送到了他的面前。
相乐对上他认真的目光,垂眸咬下,其中还夹了一块鲜果,很甜。
跟以前的感觉很不一样,他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