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越毫无畏惧。
不过眼下,她还需要面对另一个问题——她即将有一个孩子。
公西越两百岁不到修成分神,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之上。
她乃是剑修,师从灵诏剑仙,年纪轻轻就有了一个孤月剑君的称号,足可见她天分之外更有刻苦。
所以多年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道侣,更不曾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以正常方式降临,但借她血肉降生于世,自然也是她的孩子。
……所以孩子,应当怎么照顾教导?
公西越回想了一番自己幼时,好像自有记忆起,就被送入云隐仙门,跟随师父习剑,但更小一些时是什么模样已经忘记了。
她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妹,她第一次见到两人,是下山回家探望,那时两人也已经有三四岁模样,只记得十分调皮,她也没亲自照顾过。
门派中少有道侣出现,便是有道侣也很难生育,所以,她没怎么见过幼童和婴儿。
一番回想,公西越毫无所获。
将身前的剑放在膝头,抚摸着剑柄上冰冷的霜花纹,公西越平静下来。
我辈剑修,应当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大敌当前都不怕,更何况是一个婴孩。
……
晴日当空,鹤鸣九霄,一队弟子穿越宗门大阵屏障,回到云隐仙门。
他们御剑如流星,越过云遮雾绕的剑锋,穿过高峰之上的流瀑,年纪小的弟子起了玩心,伸手点过峭壁上丛生的落英仙树,摇下一阵粉白花雨。
前方的师姐嗔怪地斥他一句,让小弟子不禁缩了缩脑袋。
忽然前方鹤鼎山上结出五彩霓虹,氤氲灵气从山腹溢出,山上栖息的白鹤感应到灵气,在山间翩然旋飞。
这动静引起附近的弟子们注意,纷纷向鹤鼎山张望。
那师姐也顾不得再教训师弟,声音欣悦地说道:“这动静,难不成是公西师姐出关了!”
云隐仙门这一代的大师姐公西越,在门中倍受追捧,她三年前闭关冲击分神,前不久成功度过雷劫时,大家就早早期待着她出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拖延了这许久。
现在可终于是出关了!
“走,我们去恭喜师姐!”不少弟子都带着满面笑容,前往鹤鼎山。
然而此时的公西越脸上,不见意气风发的笑容,反而隐隐有些焦虑。
她常年拿剑的手中僵硬地抱着一个婴孩,女婴白皙可爱,乌黑的头发短短地贴在头皮上。
因为不像正常婴儿那般出生,只是她用血肉在丹田孕育,所以孩子一出生就仿佛周岁孩童。
尚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的孩子软软地窝在她怀里,睁开那双和她相似的眼睛后就开始哭,公西越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那群前来道贺的师弟师妹才来到鹤鼎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们的公西师姐脚步匆匆,愁眉紧锁地御剑离去。
看那方向,是去往灵诏剑仙的昭明宫。
“公西师姐怎么了?如此匆忙,像是去寻灵诏剑仙,莫非是修行有什么问题?”有人担忧道。
“刚才公西师姐怀里是不是有个襁褓?我似乎听到了婴孩的哭声。”也有人疑惑。
“师弟你看错了吧,公西师姐才从洞府里闭关出来,哪来的婴孩呢,哈哈哈!”
公西越御剑如电,飞快地冲进灵诏剑仙的昭明宫。
灵诏剑仙荆灵诏性子清冷喜静,偌大昭明宫中少见人影。公西越踩着满地凋零的花瓣,闯入荆灵诏休息的寝殿。
她如此随意,一则她是荆灵诏最疼爱的弟子,几乎是他一手带大;二则,两人还有一重血缘关系。
荆灵诏是她亲舅舅,她早逝的生母是荆灵诏唯一的妹妹。
“师父!”
荆灵诏察觉她的到来,缓缓睁开眼睛道:“何事让你如此匆忙……”
还未说完,公西越就将裹着布的孩子送到了他眼皮底下。
孩子哼唧一路,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现在又要哭了。
“她一直在哭,不知道缘由。”公西越低声说,她好些年没在师父面前用这种求助的语气说话了。
荆灵诏瞧一眼孩子,随意说道:“这孩子长得与你有些相似。”
公西越长得有几分像他这个舅舅,所以这孩子和他也有些像。
公西越:“嗯,这是我的女儿。”
荆灵诏:“…………”
“……你说什么?”
荆灵诏震惊。
荆灵诏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