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深吸一口气,吹响颈间的短笛,“小胡椒,快来救我呀!”
然而,接连吹了三次,都没看见胡娇像往常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副将们笑笑,道:“小王爷您就省省吧,您能想到的,县主早就想到前面了。这时候,四县主想来刚刚到二县主府上吧!”
一刻钟后。
李玺把自己摔到床上,叽叽咕咕,一会儿说李仙芝的坏话,一会儿一人分饰两角,假装和魏禹对话。
李玺:“书昀兄,你要信我,不
是我不想去找你,是大姐姐太坏了,她的副将也坏,非要拆散咱们这对有情人。”
假扮成魏禹的李玺:“没关系,夫君,你我情比金坚,是不会被这点小困难打倒的。”
门外,副将们笑得前仰后合。
“小王爷,娘子们不香吗,为何偏偏喜欢魏少卿?您自己急成这样,咱们可没见魏少卿急!”
李玺啧了声:“想挑拨离间?没有用。”
书昀兄一定很急。
他一定也想见到我。
一定是这样没错……吧?
李玺趴在床上,扑腾着手脚,假装在游泳,一颗心也跟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似的,七上八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渐渐没了动静,李玺的眼皮也越来越重,眼瞅着就要睡着了。
突然,窗户被推开,跳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玺眼睛一亮,“我就知道!”
魏禹压住他的唇,无声地笑了一下。
李玺手脚并用攀到他身上,用气音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也想我对不对?不对,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魏禹亲了亲他,低声道:“在屋顶吹的。”
“吹了多久?”
“没多久。”
实际上,在李仙芝调派副将之前他就到了,不然不可能躲过那些人的视线,偷偷潜进来。
李玺心里酸酸的,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只闷闷地把他拉到床上,把自己的被子分给他。
魏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匣子,哄他开心。
“你把咱们的‘动物园’带来了?”
歪腿小骆驼,傲娇小狐狸,漂亮小鹦鹉,还有刚刚烧好的狸花小猫咪都来了!
李玺按照大小个,一一把它们摆到玉枕上,果然高兴了。
坏笑了一下,问:“还有小小禹呢?”
魏禹绷起脸,“我先收着,不许再提。”
李玺笑着歪倒在床上,拉拉他的手,“对不住啦,是我不小心,让你丢脸了。”
并没有。
魏禹一点都不在意。
若非这场误会,李仙芝就不是找他“过两招”那么简单了,宫里也不会如此平静。
所以,误会有误会的好处。
只要能让这些疼爱小金虫虫的人接受,他不介意做“累着”的那个。
初尝滋味的少年人,正是蠢蠢欲动的时候,李玺不肯好好睡觉,黏着他挨挨蹭蹭。
魏禹怕他弄多了伤身体,只得抱着他,说起了正事。
“明日虫虫就要进鸿胪寺了,可有何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呀,能把娘亲和臭爹的大婚顺顺利利办了就成。”李玺玩着他的手指,心不在焉。
“对,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帝后大婚,虫虫果然有天赋,不点就透。”魏禹把手贴到他软哒哒的小肚皮上,轻轻地揉着。
李玺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书昀兄,你变坏了,你在给我灌迷魂汤,想哄我做事对不对?”
不,只是想哄你睡觉。
魏禹亲亲他的眼睛。
李玺下意识闭上。
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起床,就听到了一个“噩耗”。
窦青苔亲自来福王府,要把李玺抓到宫里去,话说得十分漂亮:“娘娘咳疾又犯了,想念小王爷煮的鸭梨羹了,特命我来接小王爷进宫住几日。”
李玺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急急忙忙往外跑,“那就赶紧着,早一刻煮好,祖母能早一刻喝上——小胡椒,你先过去,让他们把梨洗好,水烧上,我去了直接做。”
窦青苔笑笑,“娘娘没白疼小王爷。”
“那是当然,从前祖母疼我,如今换我疼祖母了。”李玺边说边走,显然一刻都不想耽误。
魏禹拦了一下,说:“这次进宫,想来要多住几日,手使的东西收拾几样罢。”
窦青苔摆摆手,“不必,长乐宫都有,小王爷好歹住了那些年。”
“毕竟是从前,如今王爷的喜好变了些,还是带着新近惯用的罢。”魏禹不软不硬地说了一句。
这是他在长辈面前,仅有的一丝反抗。
李玺关心则乱,还没反应过来,他却清楚,窦青苔今日会来,多半是为了昨日之事。
李玺此次进宫,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回不来了。
窦青苔笑笑,好脾气道:“行,那就依着魏少卿说的,收拾几样吧!”
魏禹执手,揖了一礼。
是谢意,也是歉意。
他自己舍不得李玺,想要放纵一回,不该连累窦青苔吃瓜落。
李玺还是没想明白,却本能地听了魏禹的话,耐心地等着他收拾。
直到进了长乐宫,才知道太后的打算。
“住到娘亲和臭爹大婚?”
“这怎么可以,书昀兄会想我的!”
李玺炸毛了。
太后绷起脸,故作不满,“你书昀兄想你,祖母就不想你了?你自己说说,自从有了魏家小子,你每日才在长乐宫待几时?”
窦青苔搭腔:“可不是么,从前小王爷一来就不想走,蹭完午膳蹭晚膳,如今啊,想留您吃块点心都得挑时候。”
李玺脸一红,无法反驳。
“祖母,不然这样,我在长乐宫住一日,回福王府住一日,可好?”
“不好。”
“祖母,你是不知道,我昨日还想着在金枝院开出一块菜地,种上晚菘,到时候晒了干给祖母炖肉吃,可好吃了!”
“长乐宫也能种。”
“祖母~不然今日,就今日让我回去一下,跟书昀兄说说话,好不好?”
“不许再胡闹了。你也不看看,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太后打定了主意,不肯妥协。
不光是为了名声,还为了他们的身体。
“我们本就定亲了,就算有什么……也是正常的。”李玺小声嘟囔。
太后拿小银勺挖了块梨肉,不紧不慢地嚼着,权当没听见。
李玺垮着肩膀,像只落水的小公鸡。
整整一天,他都没见到魏禹。
第二天,趁着下早朝的时间,他颠颠地跑到望楼上等着,一眼就看到了魏禹。
穿红衣裳的官员里,最高大、最英俊的那个就是。
李玺兴奋地挥挥手。
尽管隔得远,魏禹还是看了过来。
其实,根本看不清。
但他知道,李玺一定会站在那里,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