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发动媒介是外套,打湿了的确有影响。
“放弃这座城市是不可能的,”脱离了水面后,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瞬间再次重启,外套变成凶猛的黑兽,像是在朝着远处的青年怒吼,“放弃是毫无美感的行为,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该放弃的是擅自进入这座城市的你们。”
横滨咒灵笑了笑,道:“对你来说放弃是如此不可原谅的事情吗?”
芥川龙之介:“当然。”
中岛敦也艰难的抬起头,道:“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对横滨这么执着,尽管我也才认识这座城市没几天,但是这里是好不容易收留了我的地方……”
“谢谢你曾经救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谋划这件事了,但我还是要说谢谢,然后就是彻底的敌人了。”
芥川低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轻轻咳嗽了两声。
横滨咒灵微微眯眼审视着两个人:“一个还不能控制异能完全形态,一个拖着病体……但毫无疑问你们都拥有意志。”
这是横滨的未来,如同太宰治所说的“新双黑”。
默默培养年轻人的横滨内心喜悦。
横滨咒灵终于从懒洋洋的坐姿形态上站起身,他脚下的机械都市狂暴起来:“这是我的领域,准备好了吗?”
罗生门攻击范围足够却破不开机械防御,中岛敦异能的老虎爪子能够直接撕裂异能本身,破坏掉机械防御也轻而易举,却总是无法及时够到灵活的机械。
在一次次被摔进海洋里后,两个人都忍无可忍,也再次失去了立足之处,只能漂浮在那里。
芥川龙之介望着高大且带走领域必中效果的机械都市,却不由得心想,到底为什么异能也能够和咒灵对打?
这也太奇怪了。
可是他们不能失败,哪怕要和混蛋人虎合作。
“人虎,这是最后的办法,如果要是这样你还是失败的话,别怪我把你丢去喂鲨鱼。”
还好太宰治早有预料,在行动之前就特意叮嘱过芥川龙之介,拜托他好好和中岛敦合作,芥川龙之介这才能听进去。
异能之间还能拥有组合技能的事情少之又少。
芥川龙之介发现将罗生门覆盖在白虎中岛敦身上,就这样形成了既有攻击范围又有破坏力的新绝招。
在太宰治精神意识的空间里,他噩梦的深处。
太宰治看着另一个世界里失去了织田作之助的自己,又看到了一个戴着红围巾的自己。
那两个世界都是他。
在天台之上,风动白云之间,首领宰翻阅着那本书,确认了人生轨迹,然后按部就班的,用最聪明的头脑为自己带来了盛大的消亡。
【通告:港口mafia首领太宰治于xx月xx日,在港口mafia本部天台跳楼自杀,时年二十二岁】
“都不让我去看我的遗体啊。”
“因为那不是真的,只是我调整了你梦境里的空间,让那个世界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提前被看到而已。”
“所以说还是会死的嘛,”太宰治长长叹了口气,看似轻松的双手插在风衣兜里,闭着眼睛道,“没有织田作和安吾的友谊,没有足够的时间解决一切威胁横滨的老鼠,哪怕托付了一切可是最后自己失去了性命。”
顿了顿,太宰治睁开眼睛,略显迷茫的望着那个方向:“那也是我,他精神崩溃了。”
站在和平行世界相关联的梦里,港口mafia本部的天台上。
离着坠楼的地方不过两三米,谁也看不到他们,太宰治却看到了首领宰的一生。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生,要么自己死掉要么织田作死去,看来只有这个世界的自己才是最幸运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太宰治看向身边的青年。
青年望着天台边缘,缓缓道:“封闭了平行世界对精神的影响后这样之后的事情也都会解决吧,你不会再受影响了。”
“是吗?”太宰治现在又忽然不是很确定青年的身份了。
这个青年去帮助三刻构想的人,去迎战组合,他的行为非常合理。
只有太宰治是个例外。
太宰治活在世界上、保护这座城市,似乎都是别人在推着他走,给了他一个目标,却还没有让他拥有自己真正想去做的事情。
他对横滨市保持无所谓的态度,既然如此,对方又怎么可能反过来关照他?
两个人离开了天台。
站在即将脱离这个梦境的出入口,横滨对太宰治道:“稍微等我一下。”
他也没有太过仔细确认太宰治有没有听话,而是快步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在港口Mafia本部的楼下,在这个并不逻辑闭环的梦里,还躺着在血泊中的红围巾青年。
没有血肉模糊的可怕场景,也没有痛彻心扉崩溃的人,被在另一个世界称为首领的太宰治的幻影躺在那里,映照着那个世界的太宰治不久后即将真正迎来的结局。
横滨不喜欢这样的场景,这种事情不应该唯美。
按照世界意志灌输给他们的知识来说,这是违背人类生存基因的事情,做出这种决定的人必定会非常痛苦。
基因无法改变,人类的头脑却能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去反抗它。
代价是献出一切。
以一座城市的目光来看,横滨发自内心的觉得,那些拯救性命的医者、救援抗灾的勇士、隐藏在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里所有默默无闻的人……身上的光都亮的无与伦比,哪怕是司空见惯的城市也无法视而不见。
横滨半跪在地,伸出手抹去那些血迹,最后看着那个小首领,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是真的觉得解脱了,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充分的说明他有多累,就像是太宰治说的那样,已经崩溃了。
就算是不同的太宰治对横滨市的好感度都不一样。
横滨伸出手,在这梦境消失前,他拥抱了这个瘦骨嶙峋到骨头都在硌人的青年。
五指扣在深棕色的短发里,摸索到绷带绳结,一下子就将它解开了。
说是梦境,偏偏又要给你塞一些真实的东西,到底是书的恶作剧,还是人的信号呢?
不管是什么,横滨都看到了。
踏着即将消失的梦境,横滨回到了太宰治身边。
房间里的太宰骸骨还没有变回人形,阴森森的放在角落里。
可惜这房间里没有一个人会被骸骨吓倒,履历和砍人的记录一个比一个猛。
横滨低下头,紧了紧手上的白手套,自言自语道:“谈判失败了啊。”
对面的三人心脏同时一紧。
虽然是必然会失败的事情,可是气氛好像突然变了。
横滨确认了那边的战场已经被各自分割开,便转头对兰堂道:“那边的战斗麻烦帮我收个尾吧,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就过去,拜托了。”
兰堂点点头,顿了顿,他将手搭在横滨的椅背上,微微弯腰叮嘱道:“你当心。”
明明这三个人打不过滨江横,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来这么一句。
椅子扶手上的三花猫看着兰堂离开,有点不安的抽了抽胡须。
横滨慢条斯理的撸猫,说完那句像是撕破脸的话后却没有任何表示了。
诡异的氛围在屋子里流淌着。
种田山头火还在想滨江横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势力。
日本境内不可能有这么个组织突然冒出来,是别的国家培养的吗?十有八九也是为了书,可是书已经因为不能外传的原因丢失了。
他万万想不到就是自己组织把书拿走了。
想要一口气吞下横滨三大势力,闹出来的事后动静也不小,国家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这家伙哪来的自信统治横滨?
还是说他的目的其实根本就是拿到书搞搞破坏就完事了?
……可恶,越想这些越觉得对不起滨江横怎么办?!
种田疯狂的告诫自己——你清醒一点,除了横滨市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关你半毛钱。
这样想着的时候,种田哪怕不去看横滨,眼角也在抽搐。
福泽谕吉则是为了掩盖好感,成功的以脸上僵硬到一丁点表情都没有的效果,活生生营造出了能把小孩子当场吓哭的氛围。
银发武士原本搭在身侧佩刀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这三个人里最正直古板的就是福泽谕吉,少年时在道馆练剑术,青年时作为政府的杀手在四处挥刀,后来当过保镖养过孩子,一直到现在是社长。
除了年少时有过懵懂的甚至不能算是爱的感情,后来他就没想过喜欢什么有个人形的东西。
哪怕是江户川乱步,一开始福泽谕吉都烦的想把那个没礼貌还啰嗦的十四岁小鬼塞进下水道里。
可是现在面对一个陌生的、态度不好、还一上来就想直逼横滨的家伙……
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苦了椅子。
表面看起来福泽谕吉脸黑的眼神凶恶的随时都有可能拔刀砍了滨江横,谁能猜到他内心完全是两个画风。
要控制就控制,直接把人变只会听命的部下不好吗?这算什么?!一点武士道精神都没有。
横滨其实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的这种buff,可能会导致部分人类的感情在他马甲还没掉时就超出喜欢的程度去。
森鸥外这种已经和滨江横有过接触的老狐狸倒是好一些,但也仅仅就那么一点。
他隐藏在滨江横视线死角的手手心朝后,握着一把手术刀,随时都能暴起攻击。
在经过之前多日的尝试后,确定没办法解除这效果的森鸥外选择了“躺平”政策。
喜欢就喜欢吧,不对抗了,反正是个活人不是什么别的奇怪的东西。
滨江横一上来就要和横滨为敌更好。
森鸥外从心底里确定,自己的命为了横滨都可以随时扔出去,不可能在他心底里有比横滨更重要的东西。
哪怕是真爱也能为了横滨献祭一下。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害怕滨江横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