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床幔晃动,偶有带着哭腔的声音溢出,很快被吞没。
第二天上朝,萧晟昀面无表情点了几个官员的名字。
——都是孜孜不倦上书让他为皇室开枝散叶的。
几名官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突然点名,出列后,暗暗对视一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朕看几位颇有闲情逸致,整日关心朕的私事,是太闲了吗?”
“臣不敢。”听着上方传来不辨喜怒的声音,几人猛地跪下,明明是大热的天气,额角却渗出了冷汗。
“朕看你们敢得很,若是觉得太闲,西北正缺人,你们便去那边做事吧。”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明升暗贬,萧晟昀给几人加了官,却将人一脚踢出京城这个权利中心,外放到民风彪悍的西北,够几人喝一壶的了。
其他大臣噤若寒蝉,他们知道,这几个官员仗着自己是言官,一而再再而三试图左右萧晟昀的想法,如果不是这次触碰到了帝王的底线,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朝中不养闲人,如果有谁仗着自己的身份,试图挑战朕的底线,朕不介意让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朕从前就说过,只会有君后一人,若再有人不懂,就去和这几人作伴吧。”
“是!”
结束早朝,萧晟昀匆匆回到寝宫,江苓还没醒,他让范公公将要批的折子拿到寝宫来,边等江苓苏醒边批阅。
江苓醒来时,已经过了午时,萧晟昀端来粥喂他,江苓瞅了瞅他,低头喝粥。
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萧晟昀看到了青年白皙修长的后颈上被自己烙下的痕迹,连绵一片,被衣衫遮住的地方,更多。
江苓浑身酸软,躺在床上不愿动弹,他今天早上醒来时,是有些懵的,本以为昨晚是一个梦,但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明晃晃告诉他,那不是一个梦,而是真正发生的事。
“陛下今日不忙?”
“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次南巡,定远侯世子在随行名单里,苓儿想将詹乐章捎上吗?”
定远侯世子如今已在朝中站稳跟脚,宣王势力被清洗后,填补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空缺,如今已官居二品,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詹乐章身体不太好,没有入仕,江苓这两年没有断了和他的联系,偶尔有空两人会聚一聚。
每到冬天,詹乐章都会大病一场,夏天情况会好一点,江苓想到平时和他聊天时,詹乐章也说想去各地看一看,可惜他的身体不允许,家里也担心他的身体,不会答应让他单独离开。
这次南巡倒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我问一问他吧,看他想不想去。”
定远侯府。
身形瘦削的青年倚在栏杆边,看湖中鱼儿自由自在游来游去,时不时将碗里的鱼饵投到湖中。
脚步声传来,詹乐章回头:“兄长。”
“乐章,你想随我去南边看看吗?”定远侯世子走过来,为他挡住太阳。
“我以什么身份去?”
“你是我的弟弟,自然能和我一起去。”
“是不是我唤你‘兄长’久了,你就真觉得,自己是我兄长了?”
定远侯世子脸色微变。
詹乐章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讽刺:“你知道的,那个人的封地在南方,如果带我去,说不定我会做什么,你真的想好要带我去吗?”
“是君后说,你之前与他说过,想四处走走,陛下才来问我,要不要带上你一起,”定远侯世子闭了闭眼,“如果是我,我自然希望你永永远远留在京城。”
“是小苓啊,他确实给我带话,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玩,”想到江苓,詹乐章脸色柔和下来,“那就去吧,他肯定很期待这次出游,上次见面时就兴致勃勃与我讨论了许久,怎么也得让他玩尽兴才是。”
“乐章,你不要冒险,我会帮你,还有如今的陛下,和先帝不一样……”
“我知道,”詹乐章打断他的话,“我会考虑。”
詹乐章通过定远侯世子,求见皇帝。
萧晟昀私下召见了他。
“陛下是不是在查韩王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四皇子遗孤?”
萧晟昀眯起眼:“定远侯世子与你说的?”
没有江苓在,詹乐章面对的,是一个杀伐果断、满身威仪的帝王。
他摇头:“陛下不必担忧,无论韩王想借四皇子遗孤做什么,他们的谋划都不可能成功。”
“为何?”
“因为遗孤是假的,四皇子留下的唯一血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