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愿意!”
景年勉强撑出笑脸:“我特别愿意。”
他都从国子监毕业了,时不时做一做先生布置的功课就罢了,兄长还让他做、功、课!
陆景堂掸了掸袖子,笑道:“你要在家守孝,又不好出去耍,正好在家潜心读书,你不是怕冷?免得出去受了冻……”
他目光落在景年身上那件新斗篷上,话语渐消。
从上到下一整身,显然不是他昨日穿出去的,这是又在宫里换了一身新的。
一套新衣裳而已,陆景堂除了心中嘲讽宗廷早有图谋,并不觉得景年穿他一身衣裳有什么。
但是……
他敛了笑,皱着眉:“昨夜你宿在何处?”
“啊……昨夜……昨夜我……”景年倏地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前天能大大方方的跟兄长说,他在帝王的龙床上睡了一觉,是因为那会儿他还把宗廷当好友,而且当时就他一人睡。
可是昨夜……昨夜他和阿廷算是同床共枕了吧。
这副吞吞吐吐似乎发生了什么的模样,刺得陆景堂头皮发麻,他厉声道:“陆景年,你可是在孝期,孝期当禁/欲,杜绝房事你知不知道?”
“禁、禁/欲?”
景年满眼惊恐地看着兄长:“阿兄,我和阿廷都是男子啊!”
他也是看过几本艳情话本的,图销量嘛,里头难免会有些细节描写,所以虽然没有特意关注,但景年大致清楚男女之事、夫妻敦伦是怎么回事。
但是……但是他和阿廷是两个男子,景年以为男子若是成了一对儿,就是一起过日子。
如果说有什么亲密举动,无非就是同寝同眠,亲亲抱抱。
他和阿廷已经抱过了,以后……以后可能会亲……但是房事……房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陆景堂:“……”
他绝不愿意承认是他把宗廷想得太禽兽,分明就是宗廷早上在他面前春风得意,以及景年刚才含羞带怯的模样误导了他。
“没什么。”
陆景堂点醒了景年一回,让宗廷捡了便宜,这回怎么也要试着挽回一下,“我是说不要过于放纵情绪,你要读书,陛下要操心国事。”
景年不太相信:“你方才不是这么说的……”
“就是这么说的。”
陆景堂不容置疑地说:“我走了,你在家好好读书做功课,等我回来检查。”
景年呆住了:“今天就要检查的吗?”
布置了那么多……
陆景堂批评道:“拖延可不是个好习惯。”
景年垂下头:“我知道了……”
陆景堂提脚要走,景年忽然又叫住了他:“阿兄,等等。”
陆景堂问:“还有什么事?”
景年揪着斗篷上的风毛,迟疑道:“我回来的时候答应阿廷,很快会回去的……”
陆景堂:“……所以?”
景年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把功课带到宫里做,我晚上肯定拿回来给你检查!”
他昨天才失约一回,让阿廷苦等他一整日,万不能再骗他。
陆景堂沉默,景年心急催问:“阿兄,行不行啊,我会好好读书做功课的。”
“去吧去吧。”
陆景堂挥手,眼不见为净,扭头就走。
这才多久,家都呆不住了,一心要往情郎身边去,恐怕整颗心都丢在了宗廷身上。
“阿兄慢走,阿兄穿厚点儿外头冷。”景年殷勤地送兄长出门。
目送着兄长上了马车,景年拢着斗篷站在门口,松烟搓着手说:“少爷,回屋吧,外头太冷了。”
景年将尚有余温的手炉递给他:“你回吧,让人调马车来。”
松烟惊道:“少爷,您去哪儿?”
景年笑盈盈道:“进宫。”
安稳坐在马车里头,景年昨夜睡饱了,现在精神奕奕,忍不住满脑子乱七八糟想法。
一会儿想他阿兄,一会儿又想宗廷,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宗廷,兄长并未阻拦他们这么个好消息。
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刚才兄长那番奇怪的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他确定自己没听错。
所以……所以男人和男人,也、也能行房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