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我一跳!”
景年松了口气,幽怨地瞪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跟卫二哥学坏了,都会吓唬人了。”
将黑锅扔给卫绍武,景年就像那种昏庸的家长,坚信自家乖崽如果做了坏事,一定不是因为他想做,而是被旁人带坏了。
在景年眼里,云廷就是个乖崽。
要是让卫绍武晓得,一定会大骂一声“忒,瞎了你的狗眼”!
云廷顺着他的意点头,果然哄得景年笑起来,伸出手来:“阿廷你坐过来,我跟你说……”
彩霞搬来的凳子,甚至没发挥到一刻钟的作用,就被人摒弃。
云廷坐在景年床侧,两人挨在一块儿,嘻嘻笑笑说着话。
云廷话不多,更多的是景年在说,但他总会适时给景年回应,言简意赅,恰到好处。
景年说得口干,刚准备叫彩霞将茶端来,云廷已经起身,倒了一杯过来。
“我就说你好贴心的。”
景年饮尽茶水,将杯子递给云廷,心里满溢着感动与欢喜。
阿廷真的是那种,越相处越能觉出他的好,细心体贴又温柔可靠的郎君,怎么喜欢都不为过。
云廷扯了扯嘴角,贴心,是因为他足够用心。
他不知道该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因为太过在意,所以不敢冒然行动,只能细细编织一张大网,将毫无所觉的景年笼罩其中,慢慢收紧。
景年吃了几颗云廷带来的荔枝,以前他阿兄在云南府当差的时候,他去探望阿兄,吃到过几回,十分甜润美味。
不过这东西产于岭南,不好保存,成熟之际又是在天气炎热的时候,京都这种地方,想吃只能以冰贮之,让人快马送来,耗费巨大,因此数量稀少。
陆景堂不好做这些奢靡打眼的事,没让人送荔枝,景年也不闹腾,好吃的多了去了,何必让阿兄为难。
不过云廷不一样,这些荔枝是宫里赏的,因他这段时间门“老老实实”进学,没有惹事生非。
他让人拿冰镇着,全提来给了景年。
景年吃了四五颗,便不吃了,亲手剥了一个给云廷:“阿廷,你也吃。”
担心弄脏云廷的手,他托着底下一点点壳子,喂到云廷嘴边上:“你尝尝,好甜。”
云廷低头,将那颗荔枝吃进嘴里,甜蜜的汁液在嘴里炸开,甜得脑袋发闷。
“你不吃了吗?”
云廷嗓音微哑。
景年想起什么,抬手想捂腮帮子:“吃多了上火。”
显然已经吃过亏。
云廷便不再劝,去揉了湿帕子给他擦手。
在国子监的时候,景年两回受罚挨打,云廷都是这么照顾他的,景年已经习惯了,让伸手就伸手,还张开手指,配合地让云廷给他擦指缝。
他们两个一个心大一个乐在其中,配合默契,甚至还有说有笑,差点儿把听声进来倒水的两个大丫鬟惊个跟头。
就是大少爷,如今也不会这般照顾少爷了。
少爷平日也不爱让人伺候,彩霞心思重,还特意跟松烟旁敲侧击的打听了,确定少爷就是不喜欢人碰他,不是对她和彩云两个有意见才放下心。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俱都不敢吭声,眼观鼻鼻观心,干完活就退出去。
景年手上清爽了,揪着被子说:“也不知道监里怎么样了,你请了假,回头我得找人再打听打听。”
重点打听有没有人笑话他。
“不用找人。”
云廷说:“你想知道什么?”
景年不好意思直言自己的心思,先问:“不晓得卫二哥怎么样了……”
云廷:“他也回家了。”
听说被他兄长又打了一顿,伤上加伤,直接躺下。
不过以他看来,卫世子是察觉到什么,想借此让胞弟避开风波。
景年以为卫绍武也是被家人接回家养伤,稍稍放心,转了个弯又问:“施长文怎么样了?他也回家养病了吗?”
他确定,施长文的伤不一定比他和卫绍武重,但绝对显眼,他都给他打成猪头了。
云廷眸光一闪,开口道:“他父亲遭皇上申斥。”
“啊?”
景年顺利被带偏,没再追问施长文,“他爹做什么了?”
他的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施长文坏,他阿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参他阿兄好些回了。
姐夫跟他说,那人就是想扬名,因他兄长名声够大,所以要踩着他兄长给自己挣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