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蓉:“……噗。”
好的,她不生三郎的气了。
三郎阴着脸站在一旁,等他笑完了,幽幽道:“你笑吧,多笑两声,过几日你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四郎说:“最起码能笑一个月!”
三郎说:“过几日有小考。”
四郎:“?”
三郎:“你说待考完,成绩拿回家……”
四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最后干脆僵在了脸上。
如今他们兄弟几个也在学堂待了一段时日,各自天赋如何,学习进度怎样,各自心中都很有数。
如果要在他们三个中间排个序,成绩最好的毫无疑问是陆景堂,三郎虽然跟陆景堂差距很大,但勉强能排个第二,主要是四郎学习成绩太拉垮了。
整个学堂相同进度的同学里,他能倒数。
平日他们爹娘问成绩,仗着他们不懂,兄弟两个还能糊弄过去。
等到考试成绩出来了,三郎是有可能挨锤,四郎那就是一定会有一顿打,说不定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也难怪四郎失去笑容,换成是谁想到自己马上要被暴打一顿,也笑不出来。
待陆蓉弄清楚四郎为什么突然哭丧着脸,不由心生同情,真惨。
他们提到成绩,陆蓉忍不住好奇:“陆大成绩怎样?”
他们现在私下都不管陆景贤叫兄长了,三郎四郎刚去学堂的时候,吃了他不少暗亏。
陆蓉听了他指使陆芷做的事,对他意见极大。
三郎撇了撇嘴:“他学了几年了,当然成绩好。他现在倒是不找我们麻烦了,发奋图强呢。”
四郎揉了揉脸,把考试的事先扔到脑后,反正还有好几天呢。
他凑过来,插话道:“听说明年二月的县试,陆大要下场。”
“真的?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三郎一连串问道,陆蓉也把耳朵竖起来听八卦。
“不小心听到三婶娘和陆芷说的。”四郎说:“好像是三婶娘同阿奶说,若是不让陆大继续去学堂,她腹中的孩子定留不下来。”
陆蓉倒吸一口凉气,她就说嘛,陆景贤他爹都死了,怎么还能继续念书,阿爷阿奶竟然愿意继续供他。
原来是他阿娘以腹中的孩子逼迫阿爷阿奶答应的!
“三婶娘真狠得下心啊……”陆蓉喃喃。
她三四岁的时候,阿娘流过一对双胎,按理说那个年纪的记忆不会太深刻,但陆蓉却清晰的记得那段时间的种种。
因为她阿娘太难过了,她记得阿娘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流泪的样子,那副画面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待陆景堂看完书休息的时候,陆蓉跟他讲了这些事。
陆景堂微微点头:“倒是个办法。”
他知道陆景贤能重返学堂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但只要不牵扯他家人,便没打算深究。
倒也难怪他着急了,他记得梦里陆景承是四月初的生日,二月县试,四月府试,陆景贤若是这次考不出成绩,待到四月陆景承生下来,就没了拿捏陆家二老的依仗。
总不能威胁他们说,把生下来的孩子给掐死吧?
不过梦里陆景贤此时的状况也不是很好,他爹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和刺激,这次考试陆景贤也确实顺利过了县试和府试,就连院试,也挂着最后几名过了。
虽然排名不高,但他年纪小啊!
八月份的院试,出成绩的时候,陆景贤尚未过十五岁生辰。
十四岁的秀才,在这个文华不昌的偏僻小县,属实瞩目。
就连县尊都特意召见他几次,陆氏族中也改变对他的态度,在各种资源上多有倾斜。
与之相对的,是县试落榜的陆景堂。
梦里的陆景堂没有他这份奇遇,时隔多年再坐进学堂,握惯了锄头的双手,握笔时都是僵硬的。
而且也没有分家,为了他读书,阿娘几乎与家里其他人撕破了脸,他们一家在家中处境艰难,他下学后,照样要干活干到天黑。
只读了三四个月的书,便匆匆下场应试,县试五场,他考过三场,败在了第四场。
堂兄弟二人,一人是秀才,一人连县试都没过。
旁人不会管他有什么苦衷,只会笑他,果然是子肖父,如他阿爹一般,脑袋愚笨,只配卖苦力。
一直到陆景堂考出成绩之前,这些嘲讽始终围绕着他,如影随形。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有了梦里的记忆,陆景堂就像自己完整地读了几十年的书,经历过一整遍科考似的。
此次科举,他势在必得,必须在这次的科考中取得功名。
否则他就得跟梦中一般,再去参加下一次的考试,而两年后的那场院试,却因爆出舞弊案,当科录取的生员名声上都有了瑕疵。
后来他入朝做官,有些敌对之人便以此为借口攻讦他,讽他立身不正。
以他的身份能力,即便知道下一次的院试会出问题,也没办法改变,只能独善其身,避开那次科考。
要么这次考中,要么就等三年后,那太久了,他等不了。
陆景堂二月要下场参加今科县试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
不管是家人还是同窗看来,他入学不过月余,即便进度极快,表现极佳,但他学习时间实在太短了。
但学堂的夫子不这么看。
在陆景堂一次又一次展现出自己恐怖的学习能力,以快到可怕的速度鲸吞蚕食着夫子们传授的知识,并且迅速掌握吸收后,他们慢慢将陆景堂划入即将下场科考的那批学生中间。
那是一个特殊的小班,陆景堂进去引发了怎样的震动无需细表,他是里头年纪最小的,还差几月才过十三岁生辰。
与他同班的,除了陆景贤,其余皆是十六七八乃至二十余岁的郎君,有的已经参加过数次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