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堂:“不可在年哥儿面前讲脏话。”
陆杨氏则点了点女儿额头:“不许再跟年哥儿讲阿爹坏话了。”
“阿娘,我哪有……”陆蓉眼神游移,躲开了阿娘和兄长的视线。
陆景堂若有所思,或许他的计划,最先拉拢的人可以是蓉娘。
“阿姐……阿姐哪有……”景年奶声奶气地替姐姐辩解。
陆杨氏好笑道:“你个小人儿,晓得我们在说什么,便护着你阿姐。”
崽崽便露出软软的笑:“年哥儿护着阿姐。”
母子几个,在厨房里有说有笑,是难得轻松的氛围。
中间陆杨氏看孩子等得着急,又掀开锅盖,筷子戳了戳鸡肉,还是有点儿硬。
这是因为小刘氏送的鸡本就比较老,肉嫩的小鸡还未完全长成,养鸡的人家舍不得吃,若是要卖,卖得也贵,对只想吃满口肉的乡下人家来说,小嫩鸡不划算。
闻着香味儿,孩子们馋得不行,景年小手捂着嘴巴,不让口水流出来。
陆杨氏便取了个碗,舀了一碗鸡汤给他们:“先尝尝汤。”
陆家家贫,厨房没什么特殊的调味料,不过陆杨氏厨艺还算不错。
葱姜这些是自家菜园子里种的,不需多余的花费,她便切了姜片,又将葱挽成葱结,一同丢进锅中煮鸡。
除了葱姜,和小刘氏一并送的干枣,只加了盐巴调味儿。
这样简单的一碗鸡汤,却鲜香无比,汤碗拿在手中,陆景堂首先舀了一勺,吹了吹喂进小五郎口中:“年哥儿尝一口。”
崽崽嘴巴张得大大的,啊呜一口吞下兄长喂过来的鸡汤,温热的鸡汤进嘴,鲜味在嘴里绽开,红枣带来丝丝回甜,好喝得景年小脚直甩。
“香香!这个水香香!”小家伙儿激动地跟阿娘兄姐分享他的体验。
陆蓉说:“年哥儿,这是汤,鸡汤。”
她迫不及待道:“阿兄,给我也喝一口。”
陆杨氏给她也取了把汤匙,陆蓉舀了一口,匆匆吹两下,不等汤凉,便一口喂进嘴里,被烫得眉毛直跳,也舍不得吐出来。
“如何?”陆杨氏问。
陆蓉竖起大拇指:“阿娘,太好喝了!”
此时景年已经由兄长喂着,喝下第二口鸡汤,快乐得小脸晕红,眉开眼笑。
陆景堂手稳心定,一勺接一勺,每一勺都吹凉了再喂给幼弟,保证不会将他烫着。
景年喝了三四口,再不肯张嘴了:“阿兄吃,阿娘吃。”
他现还不太能分清楚吃与喝,都是进嘴里,有什么差别嘛。
前个儿还跟阿娘喊,说要吃水。
“阿兄不吃,年哥儿吃。”阿爹靠不住,陆景堂一颗为父为兄的心,恨不得每一口吃食,都喂进弟弟妹妹口中。
“不不不,阿兄吃。”景年却十分坚持,陆景堂不吃,他就也闭着嘴巴,一脸垂涎地看着碗里的鸡汤,死活不张嘴。
陆景堂无奈:“好,阿兄吃。”
心中却十分熨帖,这般贴心的乖崽,往后他无论如何,也要护好他。
母子几个分食了一碗鸡汤,一人不过几口,陆杨氏更是只浅浅沾了沾唇,尝了尝鸡汤的鲜美。
陆蓉舔着唇,意犹未尽:“鸡汤也太鲜了。”
陆景堂似是不经意道:“若是加些菌菇,会更鲜美。”
“真的?”陆蓉因为常年吃不饱,亏着了嘴,其实是个隐藏的小吃货。
“我知道哪里有菌子!”一听兄长这么说,陆蓉立刻道:“我去采一些回来,咱们煮进鸡汤里,还能多吃几口。”
“吃,吃菌子。”景年就是个小应声虫,阿兄阿姐说什么他都赞成。
陆杨氏忙道:“你们可别乱采菌子,那东西吃死过人的。”
菌子吃起来味道鲜美,滑嫩香软,有肉的口感,很多人好吃这一口。
只不过山中菌子种类繁多,有些菌子有毒,吃下去,轻则头晕目眩,呕吐腹泻,重则口吐白沫,当场殒命。
原本村人积累了几种无毒的菌子种类,倒是可以一吃,谁想这看似安全的也不安全,有长得类似的毒菌被采到,吃死了一家子。
这是前几年发生在附近村子的事,在十里八乡传得沸沸扬扬,让许多人心有余悸,引以为鉴。
导致的结果就是原本大受欢迎的菌子,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吃了。
为了一口吃的,把命给赌上去,除非真是家里穷得一口粮食也没了,否则谁敢去赌这一遭。
“无事。”陆景堂冲阿娘安抚地笑了笑:“我曾看过一本书,专讲菌子,我晓得如何分辨毒菇。”
“阿兄真厉害!”陆蓉满眼欣羡。
景年拍着小手:“阿兄!厉害!”
陆杨氏也没了反对的意见,书上写的是圣人言,书本上的知识,怎会出错呢?
“读书人可真了不得,什么东西都晓得。”陆杨氏感叹道。
景年是完全不知事,小捧场王一个。
陆杨氏和陆蓉母女对于陆景堂能读书识字这事丝毫不奇怪,是因为陆景堂并不是大字不识的文盲,他六七岁时,曾在陆家族学读过一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