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崽崽,牙齿豁了,嗑瓜子费劲儿得很,但是比宗廷强一点儿,宗廷门牙掉了,还没长出来,最近几乎不张嘴说话。
瓜子他宁愿不吃,反正不嗑。
景年把好不容易保下来的瓜子分给外婆和景云,景云让他自己吃,庄红娟反手把景风手里那把抓了一大半过来,分给女儿一半。
景年就自己磕,咬开一个口,费劲儿吧啦的剥开,然后扒拉宗廷:“哥哥,手,帮我拿。”
宗廷摊开手,放在崽崽膝盖上,给他当装瓜子仁的容器。
景年剥一颗,就放一颗上去,攒一小堆,分成两半,自己捏一半往嘴里塞,吃得满嘴喷香。
“哥哥,你吃,超好吃哒。”崽崽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推着宗廷的手让他吃。
宗廷自己吃一半,留几颗,再喂给崽崽,小家伙儿喜得眉开眼笑,小奶音黏糊糊的:“哥哥最好啦。”
景风看不下去了,那不是你自己剥的瓜子吗?这谁家的傻崽?哦,他家的,那没事了。
村民们聚在一块儿,嗑瓜子的磕瓜子,聊天的聊天,一直到赵建成举着大喇叭上台。
大喇叭音质太差,说话吱啦啦带响,景年觉得吵,偷偷捂耳朵。
而且村长伯伯说得话,他不怎么听得懂,什么农村集体用地,什么合作经营,什么股份制,字他都不知道是哪些。
不光他听不懂,好多村里的爷爷奶奶们都听不懂,景年听见他们一个劲儿的提问,提了好多问题。
景年觉得这个村民大会,没什么意思,不如妈妈讲的露天电影有趣,可惜现在不放了,不然他也想这样看电影。
会开了挺长时间,一开始景年还能自己找乐子,磕瓜子,瓜子磕完了,宗廷陪他玩“棒子老虎鸡”,这是外婆教他的,他又教给了宗廷。
可惜老输,玩了几把景年就觉得没意思了,看见旁边有小女孩儿在翻花绳,趴在宗廷肩膀上,偷偷看人家小姑娘翻花绳。
会开到后半段,崽崽困了,歪在小板凳上,直接睡着了。
半边身子靠着景风,要不是宗廷发现得及时,紧紧拽着他,非得从板凳上摔下去。
景风把小外甥抱起来,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睡,庄红娟压低声音问宗廷:“阿廷,你困不困?外婆抱你睡好不好?”
宗廷摇摇头,以前一个人住,不清楚情况。
现在身边有个差不多年岁的景年,宗廷发现他好像跟正常小孩子有很大区别。
吃得多力气大这些就算了,他的觉也很少,景年一天最少要睡八/九个小时,睡不够,到点儿就犯困,吃着饭都能睡着。
他不一样,睡六个小时就足足的了,三四个小时也能恢复精神。
有时候景年睡午觉,他就自己看书。
宗廷学认字是跟景年一块儿的,他比景年晚学一两个月,进度却迅速赶上了。
学完拼音后,根据他的需求,景风送了他一本字典,有不懂不认识的字,他就自己去查字典。
字典里的注释不认识,就挨个字的再去查,只要查过一遍,他就能牢牢记住。
宗廷没有刻意跟任何人讲过,但现在常用字他基本上都认识了,还能给景年讲他看不了的故事书。
景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拍着小手夸“哥哥厉害”,有想看的故事就缠着宗廷让他讲。
宗廷挺想去上学的,因为景风说,学校是教他们知识的地方。
不知道怎么形容,宗廷心里总有一种很别扭很迫切的奇怪感觉,他有时候跟景年在一块儿,会觉得景年身上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让他很不舒服。
他想把那个东西弄出来,赶走,或者消灭掉。
他的年宝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一个崽崽,那些未知的危险,不能靠近他。
但理智告诉宗廷,这是他自己的错觉,他甚至没办法问景年,因为根本无从开口。
景年可不知道话少的宗廷,心里憋了一堆想法。
他一觉睡醒,已经是早上了,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昨晚他好像在外面睡着了,怎么回来的呀?
趿拉着凉鞋跑出去找家长找哥哥,景风刚从外面回来,热得一头汗,正在打水洗脸,闻言笑道:“怎么回来的?飞回来的,就跟风筝一样,我用个绳子牵你肚挤眼上,你在上头飘着,我把你拽回来。”
他扛了一路,好家伙儿,小东西看着一身软肉不起眼,比条凳都重了。
这么走了一路都没醒,回来放到床上,他姐去打了水给孩子擦擦,然后就让他睡了。
景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掀起小熊短袖,摸了摸自己肚挤眼:“舅舅,绳子呢?”
景风随口胡编,编完就忘记了:“什么绳子?”
“你牵我的绳子呀。”景年大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想飞,你再牵我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