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喻梦被隔壁病床的声音吵醒,见季怜星已经醒来,问她没什么要紧事,季怜星摇头。
“院吧。”她的语气奇的平静,好像昨晚晕倒的不是她。
“你要不要......”喻梦话卡在喉咙,算了,就算她现在很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季怜星的情绪更重要些。
季怜星从病床下来,穿好鞋子,“我告诉你的,等我整理好己的情绪。”
周三,要是往常她还得班,可她放己一马,还去那个地方干什么呢?抵触归抵触,不能不去就不去,不过还是发了请假短信组长,她算下午就辞职,按照公司的规定,离职得提前一周申请,如明天就不去班的话,可能扣掉很多工资。
可工资什么用呢?要扣就扣吧,她是一秒都不看到江曙,更不在她的公司班。
两人从医院来,天刚擦亮,淡蓝『色』的云一层叠一层,城市空的那头『露』一抹晨光,看来今天是晴天,但对季怜星来说不是。
“喻梦,你去班吧。”
喻梦都没,“我可以请假陪你。”
“别。”季怜星摇头,“让我一个人待儿,放心,我不做傻事。”
她看喻梦,经过一晚,喻梦也一脸憔悴,看来是担忧到不行。
季怜星难过归难过,可喻梦还在呢,她得喻梦考虑,能遇到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同苦同乐这么多年,不能再让喻梦她『操』心,毕竟喻梦工作已经很累了。
她沿街拦下一辆计程车,“你快回家吧,赶紧回去换身衣裳,收拾收拾继续班。”
喻梦很担忧,但她了解季怜星的『性』子,虽然这人是越苦越坚强,但她不也就是个女孩儿么?“你确定你可以?”
“确定,失个恋而已,又不是快死了。”季怜星尽量保持语气平和,饶使喻梦一百个不愿,她也硬生生把喻梦塞到计程车里,“放心,放心好了,我到宋家三院子你发个消息,然后回去我再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去。”
喻梦就这么被她死拉硬拽好说歹说送走了,直到那辆计程车从季怜星的视线离开......
她站在路口,目光些空洞,马路对面一家煎饼摊,隔壁是手抓饼,背后是包子店,人来人往,的停下买下早点又匆匆离去。他们好像都道己该去哪里,除了她己。
她心头空『荡』『荡』的,视线里的所东西都被涂了一层厚厚的墨,她觉得行人的步伐踩在她的心,很闷,包子店里飘来的蒸汽蔓延向,吸纳了晨光里的那抹暗蓝,光暗了,留她的是冬日清晨的压抑。
朝哪儿走呢?
先回宋家三院子收拾东西吧......
*
冬日的清晨,总觉得空气里盖一层雾,白茫茫的,看得见,却又『摸』不。
宋家三院子。
刷——刷——刷——
门卫大爷拿他的叉头扫把清扫树叶,江曙坐在中间的假山石旁,静静看他。
“好难得的太阳。”大爷笑呵呵道。
“是啊。”江曙抬头看了天空,刚『露』脑袋的那颗太阳像一块饼,像是从锅里拿来很久似的,一点都不暖,反而冷冰冰的,“您在这里多少年了?”
“快四年。”大爷把扫帚拄在地,看向江曙,啜了一口嘴里的烟,笑道:“对这院子可情了,那些高楼大厦我都不爱,这里舒服。”
江曙只是点头,她抬头就能看到1栋3层的那件屋子,它虽然破,但好像也没那么破。老楼吞咽了太多时光的痕迹,如同一本封尘已久的书,具年代赋予的独特美。
“那个姑娘。”大爷接扫地,“那个和你熟的姑娘,我挺喜欢她的。当初她搬进来的时候,一只手提好大一个箱子,另一只手是一个大口袋,你看她那么瘦,还真被她一下子扛去了,我说我搭把手她都不让,很倔。不过这姑娘懂礼貌,我看京剧的时候从来不扰我,但进进还是主动招呼,怪可爱。”
江曙盯地面,鞋子踢了一块小石头,闷声道:“嗯,我也觉得,她怪可爱。”
怪可爱的人儿,她怎么还不回家呢?
结大爷一转身就看到季怜星从大门那边进来,“嚯,这说曹『操』曹『操』到啊。”
江曙瞬间抬头,从石头下来,她也看到了季怜星,只是两人目光相触的时候季怜星选择了转身逃跑。
等了一晚怎么能让她跑掉,江曙些生气,赶忙前去追她,冲宋家三院子大门,前方就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我站住!”
前面的人步子顿了一下,好像什么支撑她的东西碎了,或许是她心头那块倔强的骨头。
季怜星蹲身,脑袋埋在腿间,肩膀开始颤抖。
江曙朝她跑去,隔几米远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哭声,她愣了下,这应该是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厉害。
原本问很多的,此刻什么都顾不了,忙去抱她,结手刚碰到季怜星就被她推开。
“离我远点!”
“你怎么了?”江曙不顾她的抵抗,再次去拥抱她,“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江曙搂她,觉得她太瘦了,觉得整个怀抱能搂住两个她似的。
“放开我!”季怜星甩开江曙的手臂,江曙重心不稳往后仰了一下,一只手往后支撑,掌心硌在了一块尖石头,那叫一个钻心的疼。
可她顾不这么多,急对季怜星解释:“到底怎么了?昨晚我喝多了,我不道你和兰越发生了什么,如她伤害到你我们去找她好么?我让她马你道歉!”
“我闭嘴!”季怜星捂住耳朵,听不得兰越这个名字。
气氛瞬间变得安静,江曙喉咙滑动了一下,目光焦灼,她不敢说话,总觉得不管说什么都能让季怜星哭得更厉害,要是不说话能让她好点那她愿闭嘴。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什么?”江曙做梦都没到她竟然说这样的话。
“不要再来了。”季怜星说这话的时候心如刀绞,“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刹那间江曙唇『色』惨白,面颊褪了血『色』,连指尖都在发抖,不仅困『惑』,还些无名的愤怒,她等了她一晚,不任何理由就要分手这算什么思呢?
“什么思?你说清楚。”
“思就是现在你每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无比恶心。”季怜星擦掉泪,从头到尾没看江曙一。
江曙的心被揪了一下,胸腔里涌的情绪怎么都控制不住,她的视线变得模糊,满脸湿泪,“你难道不觉得该我一个解释吗?前天晚,你说你在处理季斯宇的事,结你去见张名岳了是吗?我们之间的信任呢?难道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花钱的金主对吗?”
“我不听,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季怜星别过头,刚止住的泪再次夺眶而,都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江曙竟然反过来怀疑她,这就是喜欢了五年的人,五年,怎么值得呢?
“你和张名岳见面,昨晚莫名失踪,现在又这么对我,你让我怎么?”江曙抬手擦了一下角,结脸颊冰冰凉的全是泪,她比她象中哭得更厉害。
季怜星终于抬起头看她,里带最后的绝望,“你怎么?”
她的神带刺,里头全是冷漠和锋芒,这模样让江曙觉得太陌生,情绪涌,只能双手掩面,不让季怜星看到她的模样。
“说啊,你怎么?”季怜星哭问她,她好像并不道答案,而是问答了:“觉得我和张名岳睡了对吗?觉得我背叛你了对吗?我早该道我们之间没可能,你的虚伪和欺骗让我厌倦,你算什么受害者呢?”她似乎起了什么,用力咽下喉咙的,全是咸咸的味道,“明明是你,你恶心。”
江曙哭得声音都在颤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如我错,我...我道歉,可是,我...我不道我到底错在哪。”
她的语气些卑微,好像在恳求季怜星不要再说伤人的话。
但事与愿违。
“对,你不道的。”季怜星擦掉泪,站起身,“如此轻佻,对你来说不算错吗?”
江曙抬头,“你说兰越吗?她昨天告诉我,次的事她一定你道歉,我我们之间是不是什么误——”
“闭嘴!”季怜星气得发抖,“一个视频能让你相信,兰越你也相信,所对你来说都是值得信任的,而对我来说,就要当作这些都是误对吗?”
江曙摇头,“就算我看到那个视频我也没怀疑,我你说什么的,我在等你解释......”
还需要什么解释呢?季怜星心,这解释重要吗?解释清楚张名岳的事,兰越的事就不算数了吗?江曙还真是私利只管己不顾别人呢。
“江曙,也许我天真单纯过,真心喜欢过,我也过我们或许美好将来,但你让我很失望,真的。”季怜星低头,看江曙那张脸,心如刀割,“老实说,我很后悔我喜欢过你。我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爱情观,我要的,你不了我。”
她要的是一心一干干净净纯纯澈澈的情,而不是浮于表面的花言巧语也不是用金钱堆起来的欢愉,更不是这样的肆背叛。
季怜星转身要走,却听到江曙的哭声。
她哭什么呢?她什么理由哭呢?是谁先背叛的呢?就算是喝了酒那就不算数了吗?谁是受害者?什么她能把己装得如此可怜呢?混蛋。
“我还没过,你也装深情。”
季怜星闭睛,脑海里还是江曙几年前的模样,是一束光,照进裂隙里的光芒,支撑她向生长。也许时间就该停留在那个时候,永远都在那里,不该前行。
“结束了。”她迈步子,彻底远离对爱的幻,江曙的模样在她脑袋里撕成碎片,“我们从此分道扬镳互不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