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看到我在这儿会生气吧？”兰越一边笑一边拿着遥控打开电视，随点了个影片出来看。

“噗，有什么好生气的。”江曙有点饿了，叉了一块西兰花送进嘴里。

兰越端起酒杯，晃了晃里的酒，笑道：“干一杯？敬我们二十年的友谊。”

她买的是江曙最喜欢的那款红酒，气氛一到，江曙突然也有点想饮酒，于是端起杯子抿了一。

兰越盯着她红酒咽下喉咙，目光挪开，看了眼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悬疑剧，里头是一个心思缜密的杀人犯，他正要对一个女孩儿下手。

“话我来想回国的。”兰越举起酒杯抿了一，看向江曙，目光里多了几分浓情，“可是我舍得你和李向彦，外的朋友是真正的朋友，想来想去还是回国好了。”

“国内然好，治安好，人情好，什么都好。”江曙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肉有点老了，味道一般般，胡椒味太重，她放下叉子，端起酒杯抿了一。

红酒见底，兰越很快帮她满上。

“江曙，你觉得我会害你么？”兰越晃了晃酒杯，直愣愣地盯着身旁的人。

“然会。”江曙想都没想答道，“你知道的，朋友之中，我只信得过你和向彦，咱们一起长大的。”

兰越喉咙哽了一下，内心汹涌，情绪直直往上冲，冲到眼睛里，有想落泪。

“然了，我会害你。”她的情绪有上头，“如果我做了什么你喜欢的事，那也是害你，我会害你。”

她就那么重复着“我会害你”这句话，以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她告诉自己，那个季怜星值得，江曙应该是她的，就算江曙在爱情里受了伤，最终也能回到她的避风港，她是真正爱江曙的人。

“怎么突然这？奇奇怪怪的。”江曙酒杯离手，就那么看着兰越，觉得她出国回来之后『性』格变了，有时候神叨叨的。

“没什么。”兰越看着她，勾起笑容，“再来一杯好吗？”

江曙豪爽地和她碰了一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二十分钟后，江曙放下酒杯，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觉得四周的东西都在转圈，眼皮和脑袋很重，很困，可是喝的酒明明是她可承受的范围啊。

“你该祝福我，对对？”在恍惚中，江曙脑海里浮现出季怜星的影子，“我真的还挺喜欢她的。”

话音刚落，江曙觉得脑袋很重，下意识往后一仰，躺在了沙发上。

客厅变得安静起来，兰越心跳极快。

她看着江曙，表情有复杂，“祝福你，可是谁来可怜我呢？”

她很快起身，到自己包里去拿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把剩下的路走完。

江曙穿了一件衬衣，里是一件简单的t恤，兰越解开她的扣子，手上的动作敢太大，毕竟江曙只是睡晕过去，而是真的晕过去。

无法在江曙身上有太大的动作，兰越只能在自己身上动手，她先是把衣服脱l掉，只剩内l衣。

紧接着她拆开那盒早就准备好的指套，拿出两个拆开，假装用过，扔在桌子上。

一切就绪。

“沙沙——”兰越听到响动，心跳加快，她闭上眼睛躺在江曙旁边，结果“咻”的一下，从阳台窜出来一个影，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那只猫。

它正在『舔』兰越的脚趾，兰越对着它轻轻踢了下，那猫受到惊吓，很快躲到阳台去了。

时间是晚上九点二十。

*

“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喻梦和季怜星从烤肉店出来，这个时间点，街道依旧吵闹。

季怜星看了眼时间，“八点半呢，我们再逛逛？”

喻梦提议：“好啊，去喝上次的那家『奶』茶吧！”

起『奶』茶，季怜星想起了江曙，她们一直都想来喝那家，但每次都凑巧，既然如此，那她就打包替她带回家吧。

点餐的时候季怜星还特意点了两杯。

“她一个人喝两杯？”

“兰越还在她家。”

刚刚吃饭的时候喻梦了解到兰越上次对季怜星的行为，所以表示理解，“你就买江曙的呗，那个人爱喝喝。”

季怜星摇头，“我也想买，但万一江曙子上过意去，把『奶』茶给了那个人，那我的鼠鼠岂是喝到『奶』茶了？”她拿出手机扫码，“多买两杯吧，反正也贵。”

“噫~~”喻梦打了个寒颤，“你的鼠鼠，啧啧啧，你的，你的鼠鼠，酸到了！！！”

“啊，是江曙，是鼠鼠。”季怜星唇角的笑意绽放，很奇怪，知道刚刚怎么就自然而然那么了。

两人买了『奶』茶往家的方向走，市中心离江曙的家远，就边走边喝，边喝边聊。

和喻梦只要见都会生疏，总是有完的话，或许这就是好朋友吧。

两人走出闹市区，沿街而行，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长，空气中夹带着一股暖暖的『奶』茶香味。

“唉，可真好，我们都长大了，挣钱了，独立了。” 喻梦发出感叹，“我有时候都在想，咱们那子怎么过来的？”

她指的是大学时期那段艰难的时光，喻梦家庭条件还好，是大富大贵，但是吃喝愁，但大三的时候父亲患病，花了很多钱，家里连房子都抵押了。

原拮据的只有季怜星，后来喻梦也加入了“难姐难妹”行列，两人一起兼职赚钱，为了耽误学业所以时间很紧。

别人的大学在谈恋爱，她俩的大学在拼命挣钱。

回想起那段子，季怜星觉得只是现在觉得苦，那时候好像真没觉得苦。

“没事啊，现在生活慢慢好起来了。”她看向喻梦，笑道：“再过两年，没有债务，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吧？”

“那然，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时候的梦想么？”喻梦的影子落在季怜星的影子上，两人手挽着手往前走。

季怜星笑出声，“哈哈，然记得，要开个民宿坐着收钱？？”

喻梦也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开民宿这每个几十百万开了吧，果然咱们年轻的时候好单纯啊！”

两人一路欢笑，谈过去，也想未来。

九点二十分，抵达小区门。

“走吧，上去一起接熊熊回家。”

喻梦却摇头，“去了去了，她朋友在，好尴尬哦，你上去把熊熊抱下来，剩下的东西我改天来拿。”

季怜星想了想，也是，喻梦和兰越实也熟，要打照怪尴尬的。刚刚发消息给江曙，那边也没回复，也知道到底人走了没有。

“那你等我，我上去把熊熊带下来。”

季怜星就这么转身上楼，临进电梯的时候，她还在给江曙发消息，她要上去了。

电梯里，季怜星盯着手里的『奶』茶发呆，这个味道江曙会喜欢吧？她最喜欢抹茶的了。

叮。

电梯门打开，季怜星走出去，往家门的方向走，走廊里是她的脚步声，越走觉得心跳越快，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压下慌张，心想兰越过也就是江曙的朋友而已，反正以后还是要见的。

即使第一次见愉快，但还是要有人来打破彼此之间的偏见吧，于是季怜星大胆迈出第一步，她将手放在门上，指纹开门那一刻，门发出滴滴声，她推门而入。

屋子里带着一股酒气，很安静。

“我回来啦！”季怜星在玄关处换鞋。

没人应她。

她走过玄关，往客厅的方向看去，只是那么一眼，愣住了，同一时间手里的『奶』茶掉落在地，甜味香味掉得粉碎。

人生中最堪的一幕落在眼前，从未设想过的，没有预料过的，那桌上的红酒和西餐，地上散『乱』的衣服。

那个『露』出光洁双臂的女人正紧紧抱着江曙，季怜星没看到她的正脸，那人应该是江曙吧？

季怜星浑身颤抖，向前走了几步，她多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到沙发旁却看到了江曙的脸，紧接着，目光一转，是桌上的指套。

江曙穿着衣服，可兰越没穿，江曙一只手搂着兰越的腰，动作那么自然。

一瞬间，好像什么东西崩塌了，完完全全，碎得彻彻底底。

季怜星深深吸了一气，耳朵还是嗡嗡地响，好像呼吸的是空气，而是滚烫的火焰，蹿进胸膛里，把心脏烧得好疼。

兰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和季怜星对视那瞬间有茫然，很快她回过神来，慌忙拉了拉身旁的薄被子，遮住自己锁骨往下的地方。

而江曙似乎还在睡，毫无反应。

“这是什么？”季怜星指着桌上的指套，脸『色』苍，声音已经颤抖。

能哭，能哭，在这个时候，千万能哭。冷静下来，看她怎么。

“抱歉。”兰越看起来有慌张，她从沙发上下来，“我想我们只是喝醉了。”

“喝醉了？”季怜星倒抽一气，觉得快喘上气了，虚伪，怎么这么虚伪？恶心，特别恶心，好像有一双手伸进她的喉咙，把那颗炙热的心活生生拉拽出来，狠狠甩在地上，啊，原来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

那是江曙的脸吗？让人讨厌，恶心，甚至想吐。

“原来你们喝醉了也是自备指套的，是吗？”

她支撑着最后一点气朝阳台走去，抱起窝里的熊熊。

沙发上的人，恶心的画，她和她的脸，比下水道的污垢还臭还肮脏，季怜星愿再看一眼。

“让她以后别来恶心我。”

砰。

响亮的关门声，却未惊醒沙发上还在熟睡的人。

兰越看向玄关的方向，目光空洞，她十分平静地穿好衣服，从江曙身侧下来，替江曙把衬衣扣子扣好，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残局......

*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以往都快，那风中夹带的冷意比刀子割人还疼。

季怜星怀里抱着那只呆愣的猫，汹涌的泪水遮挡了视线，她的世界变得模糊清，脚下步伐虚浮，好像下一步就要踩在悬崖外，她知道自己在朝哪里走，只觉得自己的脚已经是脚，眼睛是眼睛，她像一个丢了灵魂丢了信念的人。

生活给她希望，让她遭受背叛，难道这世上没有一颗真正甜蜜的糖吗？难道上帝总以捉弄人为乐吗？

她努想把江曙挤出脑袋，却想起昨晚那句“你可以相信我”，相信她什么呢？

相信一个包l养了十个女孩的人能真的动心吗？相信她的花言巧语吗？相信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一个吗？

还是，相信她们只是朋友呢？

怀里的猫抬起头看季怜星，那双圆滚滚的眼睛，异瞳『色』，很漂亮。它就那么盯着季怜星，它懂她的情绪，或许它在想，人类的眼泪到底是什么，怎么是咸的？或者，伤心到底是什么？她们干嘛要伤心。爱情？那更是一个玄妙的东西。

季怜星向前走了好几步，每一步都觉得呼吸更苦难，再踩一步，脚底突然虚浮无，被抽了气，脚下一软，倒进了草丛里，那只猫从她的怀里逃了出来，快速往另一侧跑。

嗡——季怜星忽然有耳鸣，她知道自己在哪里，躺在什么地方，只觉得喘上气，有窒l息。

在闭上眼睛那瞬间听到了喻梦的尖叫声。

她躺在草坪上，什么都看到，今晚没有星星，迎接她的是一片孤寂旷然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