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老婆婆急忙劝阻,【门上有异人大人的防护,开了就不灵了!】
……
如今,木门板上的小狗上溅满血迹,门后只有冰冷的沉默。
一扇门,又一扇门。带有涂鸦的,写着好看对联的,木纹特殊的……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那个血红的身影步子越来越重。
“真相”中的大天师钟异,最终停在了凶煞胚胎之前。
那个位置,正在钟成说身边。
两个一模一样的大天师并肩而立,一个步履不稳,一个身上满是血迹。
夜色与废墟的包围中,天空浮着两个凶煞胚胎,地上站着两道红色身影。两队邪物沉默地停在原地,一切简直像是世界的重影。
记忆中的大天师抬起手,一道术法黑光闪过,正中往另一边逃亡的佝罗军。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术法,周围植物瞬间枯死,棕黄的土地变为死黑,影响范围堪堪擦过祠堂。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未诞生的凶煞发出模糊的呜咽。
“咳……咳。”
大天师咳了几声,声音里带着虚弱。
“都说邪物无心……你是想护着他们,还是单纯舍不得这里呢?”
红布遮掩着他的脸,可黄今都能察觉其中浓浓的悲哀。
彼时的殷刃,与凶煞区别不大,都是行走的污染源。他将这场浩劫记得如此清楚,却无能为力……那会是怎样的滋味呢?
邪物胚胎只是发出断断续续的悲鸣,它的声音渐渐混乱,带着梦呓似的起伏不定。黄今听不懂它在诉说什么,
可他能看出来,这只凶煞的理智快要走到尽头。那半透明的黑色肉膜再次搏动,变得浑浊不堪。
大天师在原地站了许久,山风卷着雾气,血腥和尸臭浓到呛人。几个残破的纸灯笼滚过泥土,上面沾满脏污与血痕。
它擦过大天师赤裸的脚踝,瞬间被失控的凶煞污染噬为尘泥。
滴答。
理性所剩无几,凶煞胚胎再次发育,它身上的剧毒黏液再次滴落。
一声叹息,大天师身上缠裹的红布也在同一时间爆开,犹如红花绽放。
红茧化为红衣,浓郁的凶煞之力骤然散开。那些叮叮当当的封印尽数飞起,环绕在大天师钟异……不,殷刃的身周,数量暴增。
千年前的殷刃伸出手,握住了随手的短刀。
他黑发四散,面色惨白,眼珠布满血丝。原本锐利漂亮的五官显得鬼气森森。
“看来我们有同一个愿望。”
殷刃嚅动嘴唇。
“这份仇恨,我会连你的份儿一起记上的。我们说好了……但你已经没救了,我无法让你见证。”
凶煞胚胎里只剩破碎而微弱的呻吟。
“不如以此物立下血誓。”殷刃短刀刀尖直指黑狗凶煞,“也让你睡个安心。”
同一时间,重影似的钟成说努力挣开红布。他从红布间隙里使劲挤出一条胳膊,手里紧紧抓住那把短刀,直指前方。看那架势,他在拙劣地模仿殷刃。
努力保持清醒的黄今:“……”原来如此,肉俑的真实智商终于暴露了吗?
谁想,就在此时,符行川一个跳跃,扯住了葛听听的裤腿。后者忙着低头,刚好看到那一行硕大的血字。
【学。】
符行川双眼亮着光。
【外部有卢小河符天异化吉司众人,我接触过殷刃的封印术,你有施术的手,肉俑的身体能提供力量。】
葛听听精神一振:“我们可以当散装大天师!”
只要照着幻象依葫芦画瓢,把沉没会控制的凶煞封印就好。敌人没了发挥空间,自然无法碍事。
听到这个理解,符行川的爪子短暂地僵了一瞬。
【大天师状况不佳,对手也不是真正的凶煞。术法强度不会太大。】他没追究葛听听的解读,【我写,你看,与卢小河保持联系!】
那边,千年前的殷刃举起短刀。他毫不犹豫地划开掌心,鲜血瞬间浸透刀锋。涌出的血并没有滴落,它活物般缠住那把短刀,开始往刀身中渗透。
凶煞胚胎艰难地蠕动片刻,黑狗拿出最后的清醒,咬伤了自己扭曲的身体。
一缕黑血穿破肉膜,同样缠上短刀。
无数符咒在刀锋上快速闪过,刀身由青灰渐渐转为赤红。月色沾着火光,无数艳丽流光在刀身上流淌。
殷刃垂下头,攥紧了刀柄。
“血誓已成。”
他无声地说道。
“做个好梦。”
凶煞体表的肉膜上,最后的清透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