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仵作这事,要跟楼家人探听些消息,但又不能让楼家人知道,更不能跑到外头去嚷嚷。一个外乡人,刚到此地就要找仵作,难免让人生疑。
也不知有没有人肯验。
这两日里,楼家的宴请也没断过,阿宝每日都要陪着裴三夫人到虞氏房中去。
陪老太太说话玩乐,有时是投壶,有时是捶丸,有时是木射。玩的花样一天比一天多,因屋后有湖,楼家的姐妹们都爱在靠湖边的地方荡秋千。
“娘在家时,会玩这许多东西?”
裴三夫人笑了:“哪儿呀,每天读书做绣活都来不及,年节里才能玩一玩,我娘心疼我呢。”她这个年纪了,一回家来,喊上一声娘,立时就又回到闺阁中的岁月。
虞氏心疼女儿远嫁,又心疼女儿中年丧夫,想来在婆家是难有这样松快的。
她夜里跟女儿一道睡,问:“你婆婆要不要立规矩?”
裴三夫人故意捡好听的说给她听:“没有,她有亲儿媳妇,瞧不上我。”
虞氏哪会不知道女儿这么说是为了让她好过,还是气哼哼的:“都是你爹!也是你自己!瞧见一两篇诗,就把自己定出去,要是你就嫁这儿,哪会隔二十五年才见呢?”
“那两个都外头作官去了,拖家带口跑得天高皇帝远。偏你嫁的那个清高!说什么不出仕!有什么好处?你在家里苦挨罢了!”
裴三夫人只得苦笑,年轻不知事时又哪里知道?十五岁的小姑娘,看了些诗书,听了点戏文,就当这世间情爱如书中所写,如戏里所
演了。
那一点甜,抵不过苦。
虞氏知道女儿是哄她的,嫁出去的日子必不好过,抹了会泪。
又问:“你儿子同你儿媳妇好不好?”
裴三夫人笑得合不拢口:“好,好着呢。”把儿子怎么求娶的事说给母亲听。
虞氏也知道女儿特意把儿媳妇带回来的意思,她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能跟儿媳妇处得好,那自然好。
虞氏第二日就让小辈们都把好吃好喝好玩的东西全拿出来:“你们姑姑回来,那就是过年,上完了学都来我这里来玩。”
阿宝是里面玩得最好的,投壶她小时候就百发百中了,捶丸要用胳膊手腕的巧劲,更是无人比得过她。
木射十五柱只要是她来击,必把红字十柱“仁义礼智信”全打倒。
她打过之后,场上独留下黑字的“傲慢佞贪滥”,楼家姐妹们又气又闹:“咱们不论怎么打,反正是输了。”
哄得虞氏直笑,拉着女儿的手:“你这个儿媳妇,真不愧是武将家出来的女孩儿。”
裴三夫人得意:“那是自然的,就是在京城中,也没有赢得过她。”还把阿宝跳下水去救了梅家姑娘的事告诉母亲。
“您说说,她胆多大?”
虞氏于是问阿宝:“你会水?”
阿宝摇摇头:“不会。”
虞氏笑了:“那个不难学,咱们这儿出门处处都是湖,也就是她们如今一个个金尊玉贵的,我小时候那可是泅水的好手。”
“真的?”
“这有什么,后头的池子里灌满水,跳下去扑腾几下你就学会了,小儿们学泅水,都是这样。”
阿宝心里存着事,本来只是哄着老太太而已。这么一瞧,老太太也在哄着她。
双方都是为了裴三夫人。
目光一碰,倒都笑了。
虞老太太这才安下心,悄悄对女儿道:“你这个媳妇讨得好。”什么出身什么教养,那都要排到后头,等年纪大了就知道,良心好不好才是最要紧的。
儿媳妇靠得住,儿子就靠得住了。
阿宝陪着虞老太太玩乐了几日,青书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我好容易找到个衙门里退下来的仵作,那人警惕得很,我才说到要看症状,他就不肯再跟我说话。”
青书如实禀报给阿宝。
老仵作怕是什么大案子牵扯上身,青书磨了好几日,谎称生病的是他妹子,妹夫家里请了许多大夫,全看不好。
他疑心不是生病,而妹夫家里有人害他妹妹这才跑到外地找仵作。
阿宝越听越沉默,青书随口编瞎话,竟有几分能对得上。
“先生您专断死人案子,我这个活人案子,求您看一眼,救我妹子一命。”
老仵作看他神色,就知他在说谎。青书的相貌打扮口音,全骗不过他,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书僮长随,那个生了病的也绝不是什么妹妹。
他还不肯看,青书急了:“先生替死人伸冤,怎不肯救活人一命?”
老仵作被这句说动,几十年来他验的都是死人尸,可从没有替活人瞧过病,看完病状,他斟酌着开口:“不能断言究竟是否疾病所致,要是能有东西查验……”
能开棺验尸自然最好,没有尸身,看骨头也行。
青书把那匣子东西给他,老仵作细细查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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