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藤蔓绞杀的力道之大,不可能有异能者生还,更不用说符卿这种主修精神力、身体素质差强人意的人类。
再过了一分钟,确定藤蔓没有动静,尤文的心情无比轻松。
“终于完成了任务,”他美滋滋地畅想,“我会得到祂更多的眷顾吗?”
接下来的要紧事就是验尸交差了。
尤文从暗处出来,走到藤蔓球面前,用中指敲了下藤蔓:“放开。”
然而藤蔓毫无反应。
尤文的异能是污染,与符卿的训导有些许差别。虽然两者都可以让恶种为自己所用,但训导可以通过精神力时刻联系,而污染则是一种改造而已。尤文可以让那些恶种听从自己的命令,但无法窥探这些藤蔓的生命和精神状态。
“放开他,”尤文想了下,觉得是智慧低下的藤蔓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于是重复了一遍,“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然而,藤蔓还是没有反应。
尤文皱起眉头。看不到尸体,这可如何交差?
他不耐烦地用手掰藤蔓,嘴里念叨着:“喂,你们这些蠢货……”
忽然,手下一松。刚才缠得如死结一样的藤蔓竟然被轻轻一拨就开了。
尤文的瞳孔瞬间紧缩,某种可怕的预想顺着后背一路蹿上他的后脑勺。
还来不及反应,他就看到眼前的这个藤蔓球像是从中间被挑断的毛线团——整个散开了!
浓重的纤维素烧灼的呛人气息从内扩散!
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在红黄的业火跳曳动中像是黑夜中的雪箭,划过满池战火,将他万箭穿心!
“你没死!怎么可能!”尤文惊声尖叫。
他惊恐地发现,整个藤蔓球的内部都被烧没了,像是在一个实心球的内部硬生生烧出了一个空间!藤蔓球由于缠得紧,所以没有散开,但是由于直接烧断了所有藤蔓,所以所有植物恶种都已然没有了生命痕迹。
几秒内烧死接近三十只A级植物恶种,这是什么火?
尤文的视线在下一秒落到了符卿的掌心——那是一团极为安静的红黄火焰,是一种异能产生的火——尤文对此无比熟悉。
“这是,恶种之王的业火……你是怎么?”尤文的嗓音戛然而止,瞳孔瞪大,发不出声音。
一只骨感有力的大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剩下的话全都噎了回去。
在尤文惊恐的眼光中,符卿淡淡:“不要小看人类这些年的智慧。”
符卿的另一只手带着一个看上去像是装饰的指环,里面,一滴鲜血滴溜圆,在滚动、发烫。
“这是……道具……”尤文被掐着,说不出话,整个脸憋得通红,“你……借的……是……王……”
之前去玉州科技大学出任务时,张培曾给过符卿一种特殊道具,只要注入恶种的血就能短暂使用该恶种的异能。当时这种道具还在测试阶段,此时却已经投入了大量生产。
符卿进入建筑的时候,帝星的张越——他是张培的表弟——将自己的道具给了符卿。
而符卿刚才用指甲划破陆夺麟的嘴唇,也是为了他的血。
虽然借来的异能只有原来的五成水平,但是恶种之王超越极限瓶颈的异能即使打了个折扣,也不是这些小藤蔓可以抵抗的。
这里可以供尤文驱使的恶种只有植物,最怕火,陆夺麟的异能无疑是最实用的。当藤蔓想要绞杀符卿时,对他来说就是以验尸为理由将尤文引出来的最好时机。
符卿从解体的藤蔓堆里走了出来,一手单拎着尤文,手指越掐越紧,几乎要将尤文的眼珠子给掐出来!
符卿看着脸色逐渐青紫的尤文,面无表情:“解除你的异能。”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符卿猛然用力,尤文干哑的喉咙发出一声绝望声,双眼几乎只剩眼白。
符卿面无表情:“我说,解除你的异能。不然只能杀掉你了。”
尤文知道很多信息,最好能活捉;但若涉及圣琼和那么多精英的命,符卿不介意送他上路。
尤文本体并没有什么战斗力,无力蹬腿,却不屈服:“祂还在呢。”
忽然,一束业火如箭射来!
符卿的第六感极强,及时躲避,但也是这一下放了手,让尤文狼狈跌落退后。
尤文连忙退后,擦着嘴角,笑了起来:“你死定了。”
符卿面无表情转头,看向那道出现在自己背后的身影。后者正用符卿陌生的眼神死死盯着他,虽然没有贸然出手,但是那双眼睛里的杀意毫不掩饰,只不过碍于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无法对他出手罢了。
趁着这个机会,尤文吹了声口哨,更多的植物恶种从攀爬井中出来,护在尤文身前,凶恶地朝着符卿游来。
尤文的嗓子全坏了,憎恶地看着符卿:“我知道,人类的道具有次数限制。”
符卿眼皮一跳。
张越给他的道具是镶嵌在一个指环里的便携版本,与他上次用的那个不能比,最多只能施展一次。
尤文看着符卿的表情,笑意更甚了:“我猜对了。”
植物恶种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包围符卿,将他逐渐逼退。
一步一步,符卿警惕地盯着尤文,慢慢退后,退得接近天台边缘。
一道漆黑的身影像是鬼魅,漂浮在半空,出现在天台边缘之外,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符卿的后脑勺。
终于,后半个脚掌踩空,符卿连忙收回脚,最后停在天台边缘。
前方是数不清的植物恶种,霸占了整个天台;背后是随时会出手的“祂”,以及一步就会粉身碎骨的深渊。
而符卿停在这个临界的地方,容身之处只剩最后一双脚的地面。
“你不是从刚才开始就想找到我吗?”尤文猖狂地笑起来,像是要马上满足报仇的快感,“现在你找到了,但找到我又如何呢?你的结局不过是丧命罢了。”
符卿面无表情,微抬眼皮,给了尤文一个眼神。
人工智能倒吸一口冷气。
终于,他们在河边走了那么长时间,终于要湿鞋了。
尤文看着那双死到临头还平静的眼眸,心中骤燃怒火:“该死的。”
植物恶种如恶犬,在一瞬间扑向那最后的立足之地!
唇畔闪过一点很难察觉的微笑。
符卿的身体向着那二十米高的后空微微倾倒,与此同时转头看向背后。
灰发被夜风吹散在半空,散落在面颊上,在月光下仿佛银白蚕丝,闪烁着圣洁的光亮。重力与风在此时主宰了符卿的身体,让他成为断线前一瞬的风筝。
在后方随时等着补刀的“祂”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道自己恨极的身影就如同自杀似地朝后方跃了过来。
下一秒,一双手臂圈住了小麦肤色的脖颈,紧接着一对薄得毫无血色的唇凑到他耳边,上下一碰,就让“祂”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是道命令。
“接住我。”
在肌肤接触的瞬间,那颗心脏的跳动重新火热。
成年男人的全部体重压在那胸膛上。
被一双结实的臂膀重重地环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