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好像爱她,也好像不爱她。爱她的时候会叫她囡囡,让她以后离这个家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不爱她的时候叫她滚,但骂完妈妈会哭。
五岁多的时候囡囡突然意识到,电视剧里的才是对的,他们这样才不对。妈妈不属于这里,她是被爸爸抓回来的。
她想放妈妈走,但妈妈走不了,她也走不了。
但现在妈妈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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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谠他们迈过大开的院门时,就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正守在后门口,脸上带着些许惊惶。
制服一个小男孩轻而易举,更何况小男孩压根没反抗,瑟缩着蜷缩在角落。直到打开后门,他们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地上倒了一片,两个老人正呻-吟着;角落的两个女人蜷缩着;农具房门口,沈槐正搀扶着一个妇女,看见他们后眼睛弯弯。
沈槐朝他们招手:“周谠,这是被他们囚-禁-拐-卖的无辜人,这家人也都是人-贩-子。小孩不好说,但这两个老人绝对不无辜。”
说完他又正色道:“这个七里湾就是个拐-子-窝,他们从十年前就开始买-卖-人-口。这位张女士说她还知道其他几家的媳妇也是买来的。”
周谠等人面色凝重,立马向上级反馈,同时得知小赵警官他们已经在海青山脚下,预计半小时能过来。
刻薄老人和老妇人他们已经被控制住,一起和赵老三作伴。
张女士知道的事情不算多,她今年30岁,C市人,八年前她刚大学
毕业参加工作,想着彻底加入社畜行业时出去旅个游结束大学生涯,但一觉醒来就在车上。
她知道自己是被拐卖后,整个人陷入绝望,也先后逃跑了数次,但每次都只能遭来一顿暴打。
“我记得打我的一个人,他下巴上长着一个很大的肉瘤子,胳膊上也有很多纹身。”张女士仔细回想那段悲惨的经历,双眼带着不服输的怒火与仇恨,“我一直记得他的样子,如果有一天我能再看到他……”
她一定会狠狠捅那个男人一刀。
被拐-卖进山后,张女士以2万块的价格卖给了这家人,然后迎来的就是地狱。
“哈哈哈第一个孩子他们说找人来看过,是个男孩,然后我自己找机会从楼梯上摔下来,流了……”
“第二个孩子他们圈禁着我、捆着我……结果生下来个女孩哈哈哈哈。”
张女士复杂地看了眼囡囡,撇过头去:“他们还想再生,但是我死都生不出来,他们也不舍得放我走,更不敢让我做饭,只能拼命糟践我。”
在场的人听闻一时无言,万般安慰的言语也只能化作苍白的话:“……你自由了。”
但是张女士言语中提到的“肉瘤子男人”很令警方在意。沈槐回忆庆哥7人,肯定地摇头:“绑架我的那几个人中,没有这个样貌的人。”
八年前这伙人约莫只是小打小闹,但这八年间他们拐-卖的人口肯定越来越多,发展的上下线不容小觑,捣毁这个庞大的拐-卖网需要警方抽丝剥茧找到突破口。
而庆哥就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他作为七里湾人口的提供者,绝对知道上头的老大是谁,也肯定与他们有过交集。
必须在这伙人没有出境前一举捣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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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警官们赶过来后立马揣着热武器一家一户地排查这三十几户,遇到不讲道理撒泼的人直接麻绳捆起来,一直搜寻到下午两点多,才找出了这36户中曾被拐卖的8名妇女。
触目惊心的数字令人震撼,一个小小的七里湾近三分之一的人因为找不到媳妇都是从外面买-卖人口。
而他们选择买-卖-人-口的原因令人无语:他们村子因为穷,没钱,原先结亲都是村子内部自己消化。毕竟他们在山窝里,四处再没人烟,走出大山需要勇气和魄力,很可惜他们没有。于是这一代又一代下来,村子里的血脉早就混在一起,再加上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孩早就不够内部消化。
这一代的赵老三等年轻人在十六七岁时就出去找事做,但他们本身就做不来正经的需要劳力的活儿,劲把心思往容易赚钱的邪门歪道上去。
偷鸡摸狗、碰瓷甚至是当打手他们都做过,机缘巧合下他们与庆哥相识,但庆哥不带他们,怕他们一个村子里的人不安全。毕竟庆哥他们经常换据点,不敢在一个地方长待。
不过送上门来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于是就让他们接手运到海城来的妇女男童,每个单子给点抽成。
或许是见惯了大城市里的形形色色,赵老三这群人也不再看得起村子里的女人,想要找外面的老婆。
而赵老三则因为天生性向不同,偏爱小年轻男童,走上了这么一条越来越有判头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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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抓捕庆哥前,周谠他们已经联系了张女士等被拐卖妇女的家人,至于赵老三家里不幸丧命的男孩,其身份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通知家人。
周谠他们包围海青山展开搜捕,沈槐这边也面临很无奈的事。
——小女孩囡囡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