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脑袋的事情永远马虎不得,更何况现在人家追查到了家门口,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可如何是好?
回春不停地叹着气,他只怪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尽给他添堵,若是此刻苏掩在他身边,他会气得再扇他几大嘴巴子泄火。
父子俩其实都是狠人,隐藏实力的高手,若是论单打独斗,别说这商洛城,就算是放眼大周王朝,也很难有对手。
可父子俩却都犯了同一个病:遇事惊慌失措,棘手的事儿优柔寡断。
最要命的是,父子俩有时候还娘们唧唧的。
这正印证那句古话:普天之下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毛病。
这一夜,两位城主只隔着一个院子,都没有睡着,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
长夜漫漫,万物皆已入眠,他们心中的那颗棋子,却还在蠢蠢欲动,一直僵持到天明。
……
……
拂晓,天空刚破出一点亮芒,妙手便拖着疲惫的身体,摇晃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兴许是用力过猛,他的膝关节竟发出芝麻碾碎般的低鸣声。
一宿未眠,他的眼圈已经熬成了正宗的熊猫,眸子上布满了细密的蛛网血纹。
门外的金甲侍卫听到屋里的动静,他知道是城主醒了,便直接推门而入。
他战战兢兢地在门外守了一夜,本以为还会发生点什么,因此他眼皮儿都不敢眨一下。倒也不是他怕死,而是担心城主的安危。
他是城主身边的贴身侍卫,保护城主比保护自己更重要。这就是侍卫最神圣的信仰,必要的时候他们永远以生命致敬信仰。
“城主,咱们现在怎么办?”金甲侍卫问了一声。
妙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道:“得先回到宝鸡城,然后再想办法救大小姐,否则有可能一直被软禁起来。”
“嗯。”金甲侍卫点了点头,随后质疑道:“可是他会让我们走吗?”
“不好说。”妙手有些不确定道:“这样吧,我去见他,想办法周旋一下,你就在门外等我,不要让他看见你,昨晚他就是冲着你来的。”
“属下明白。”金甲侍卫应了一声。
妙手推测,可能是他的侍卫捡到了微醺的佩剑,所以回春怀恨在心,想制他与死地。
不过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只是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回春既然真的敢在他眼...
皮底下动手?
这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还得看主人呢。回春这么做无非就是要警告妙手,在自己的地盘上最好老实一点,不该看不该打听的就要学会恪守本分。
怪不得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逆天行谋逆之事。原来他是真的胆大包天。
妙手庆幸的是,还好他听从了军师姜云子的建议,否则就回春这副吃相,别说平分天下了,恐怕到时候留他个全尸,都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妙手已经来到书房,他看着棋桌上凌乱的棋子,冥冥之中心生涟漪,转眼又稍纵即逝难以捉摸。
两位城主相视一笑,实则各怀鬼胎。
让回春有些难以置信的是,妙手今天的态度竟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进门既然没有直接开口微醺的事儿?
这与昨天完全判若两人呀!
随后,回春也装傻充愣,以东道主的口吻,问道:“老兄昨晚可睡得好?实在是事物繁忙,也没去给老兄请个安,照顾不周,实在抱歉!”
“哎,忙咱们的大事要紧。”妙手悻悻道:“一切安好,只是可能念女心切,前半夜有些难寐。”
“嗐,老兄放心!”回春正色道:“我已经派出了全部禁军去搜查,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令爱的。”
“唉。”妙手叹了一口气,忽然话锋一转,道:“兴许是我搞错了,也许小女只是贪玩,不知到哪里鬼混去了。”
“咦?”
回春脸色微惊,疑惑道:“可她的佩剑为什么会在我府上呢?”
妙手灵机一动,道:“正如老弟所料不假,可能是朝廷派人干的,绑架小女嫁祸与老兄,目的就是拆散我们的联盟。”
“唉,我早就说嘛。”回春以为妙手真的误解,便趁机道:“我怎么会对自己的侄女儿下手呢?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说着,他注意观察了一下妙手的脸色,见他没有异动,于是问道:“那老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嗯。”妙手顿了顿,装作满不在乎此事的样子,道:“我先回宝鸡城吧!调动水军南下羌蛮,我觉得只要我们起事成功了,小女自然得救。”
闻听此言,回春先是一愣,然后便笑道:“老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府上,还没来得及款待呢,得多住些时日,调兵的事嘛,老兄一封亲笔信,我派人送去不就行了。”
妙手心里一惊,他自然知道这是想软禁他。
他低头默然不语,脑海却极力翻腾,试图折腾出一个金蝉脱壳的借口。
就在这时,苏掩突然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