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惊雷乍响,霎时夜空亮如白昼。
那两道绯红的剑气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直击地面,地面开裂,然后塌陷,化作一缕缕青烟。
屋顶上,雅鱼曼妙的身姿成了月色下一抹靓丽的风景线,华裳舞动,轻浮飘闪于锃亮的绿瓦之间,那两名黑衣人的剑刃始终贴着她的裙摆舞过。
院子里,高有狐已经击倒两名暗侍,剩下的两名依旧与他苦缠不休,他毕竟也是仙人之躯,这凡间之人即便修为再高,也好像难伤他分毫。
地面上的青砖碎瓦被高有狐的迷蝎剑掀起一层又一层,皆以剑气催动击向对方,可那暗侍毕竟也是有两下子的,竟都轻松以剑气搅碎。
打斗声惊醒了前院的监持与众弟子,精明的监持从剑声里听出了是芙蓉园的人,为了防止事后被追责,便让弟子们退至地下暗室,暂且躲避风声。
城隍庙上空,子衿与独孤城已经战了二三十回合,却仍然不分高下,子衿的修为受损,论真正的实力自是打不过独孤城的。
可他的丹田里,常仙子的指点偶尔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这个常仙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出言帮助他的。
至于最近常仙子在他的丹田里做什么,子衿却是浑然不知,他只是隐隐觉得常仙子的话变少了。
当然,他是不会轻易放常仙子出去的,善念教唆他不能让常仙子再寄生于其他灵体,他宁愿牺牲自己作为寄生体。
在子衿的心里,始终有一把衡量生命尺寸的戒尺,好人和坏人他并不是分得很清,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多了,不过那把戒尺却始终不偏不倚。
黑夜的长空里不断吞噬着那冲天的剑气。
俩人的剑刃上皆裹了一层耀眼的电芒,似闪电在空中乍响,扣人心弦。
“臭小子,定风波剑法剑法搅乱他的视线,伺机而动,封他的任脉穴。”常仙子的声音再次自子衿的脑海里响起。
顷刻间,独孤城的长剑已经逼近子衿的胸口,子衿下意识地曲身,弯成一个弓形,仍然飘浮在空中,独孤城自他的身体上空划过,俩人对视了一眼。
落了空的独孤城再度回旋杀来,那剑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夜空。
“仙子,什,什么穴来着?”子衿一边躲闪避让着,一边迫切地问道。
“呃,任脉穴,蠢蛋。”常仙子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无奈。
“任,任脉穴,穴,在哪啊?”子衿有些茫然。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打 !”常仙子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话音刚落,独孤城的剑锋已至,子衿的眸子里竟是万箭穿心的情景,手里的承影剑似是感应到了危险,颤鸣中那缠绕剑刃的电芒变得异常兴奋。
终于,他的眸子微微合上,眼睛眯成一条线,仅凭直觉感受那剑气的嘶吼。
“就是现在 !”子衿的双眼突然睁开。
他的身形已然飘至独孤城的头顶,比移形换影的速度还要快,独孤城心里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视线就彻底模糊。
他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腹部隐隐作痛。
等他恍过神时,他的身形已然在极速下坠,似陨石坠落失了重心,他的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身体上萦绕着一团团肉眼可见的飓风。
砰 !
屋顶上空传来一道穿云裂石般的脆响,那瓦片似雪崩般炸裂开来,碎得一地。
子衿的身形紧随而至,宛若一只饥饿的老鹰扑向地面的目标。
他的脚尖刚立在屋顶上时,独孤城竟又从一片废墟里站了起来,他竟然没有坠落到屋里,可想而知他的体内蕴藏着怎样恐怖的内力。
他的身躯依旧挺拔,宛如一道坚硬的墙壁...
,身上一尘不染,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并无大碍。
他随意瞥了一眼子衿,冷冷道:“殿下说得对,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子衿不屑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要不是殿下留你,我绝不会心慈手软。”独孤城的声音里充满了诡异。
子衿冷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带着你的人走吧,回去告诉仟面郎君,我叫段子衿,人是我救的。”
“呵,大言不惭。”独孤城转身便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下,只留下了一句:“没有人能从暗侍手里救走一个人,你也不例外。”
那声音久久回荡在夜空,忽远忽近忽大忽小,似是千里传音。
彼时,子衿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他的瞳孔里满是烈火燃烧的情景,“遭了,调虎离山。”
慌乱中,他的脚尖崩碎一片瓦砾,借助那瓦片之力,他的身体向下一斜,便落到了庭院里。
与此同时,高有狐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雅鱼也从院墙上飘浮而下。
三人快步走到院角一看,曲流觞已经变成一摊烂肉,他的脸颊被乱剑搅碎,血肉黏稠在一起,模糊得看不清模样,只有那象征性的袍子勉强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