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账结束。
黑柴让一众堂口的白纸扇重新进门,旋即各个堂口领回账目。
掌数大爷破例让堂主大佬们知晓某个堂口的数额,存在一点激励大佬的意思。不过,各堂口账目属于社团机密,根本不用特意交待,各个堂主都心中有数,懂得守口如瓶。
地主趁着众人还未散去,突然开口讲道:“太子,你的建筑公司,要经营油尖旺的项目吗?”
张国宾望他一眼,当即知道地主害怕被抢生意,笑着宽慰道:“地主哥,我有自己的大老板,绝不会碰你的大水喉,放宽心,有钱一起赚,大家都开心。”
每个建筑公司基本都有一个地产商做大老板,没有大老板的建筑公司,遇见地产寒潮关门的关门,该倒闭的倒闭,地主的建筑公司现在还在开工,听闻便是跟两家大水喉的关系很好,总能接到生意。
只是,近年市场环境不行,地主哥也惦记着社团地盘的生意。
油麻地那些街道的生意,他自然不敢抢,可现在地主哥也能通过社团资源,在旺角,尖沙咀,乃至新界都接到些单子,现在是害怕张国宾的建筑公司把他那一份也抢了
张国宾绝不会伤害社团内部关系,些许蝇头小利,该让就让,非常干脆。
至于胡映厢可并非社团大老板,而是专门冲着跟张国宾合作来的,根本算不上社团的资源,只能说,有“和记”的招牌和阿公的人情。张国宾若是打定主意要分社团内部的一杯羹,地主自忖招架不住,到时肯定要刮出块肉。
而张国宾却觉得为点小钱,闹的社团内部杀红眼,着实没有必要,地主哥要赚钱就赚,难不成干掉他全家?
义海藏龙牌子可得好好维护,时不时要擦亮擦亮,容不得半块污点。
这可是块招财进宝的牌子!
“多谢太子哥,有空一起饮茶,建筑公司有要帮手的地方,话一句,兄弟义不容辞。”地主哥舒出口气,表情镇定许多,点头向张国宾道谢,旋即一众义海大底便离开相馆。
“柴哥,怎么未叫住太子问问,哪儿来这么多钱?”苏爷待到大底们离开,端起茶杯走到窗边,笑着沏茶讲道。
黑柴抓把瓜子,一颗颗喂着鹦鹉,语气随意的说道:“钱交的多是件好事,太子肯定交钱,有什么好问的。”
“我就怕太子自掏腰包买面子,太好名声,会吃大亏。”苏爷摇头吹拂着茶汤,斯文的道:“其实太子风头正盛,红的发紫,在胜和手上吃点亏,是件好事,要是花钱买名,装大水喉,这就太过自傲了。”
“自傲的人,最容易摔跤!”
黑柴眼神瞥他一下,不屑的道:“你整日算账,算的掉钱眼里,一见到脑袋就不清醒,见到大钱脑袋就更糊涂。”
“太子宾是那种花钱邀名的人吗?你爱钱,他比你更爱钱啊!要他掏钱多不容易,何况是交到堂口账目,这里面每一笔钱,肯定都是太子宾该交的!”
“那就更不对劲了!”苏爷端着茶盏,笃定的道:“我每个月都看油麻地的账目,这个月迟早比预估中多两百几十万,如果每一笔都是油麻地...
该交的钱,那油麻地一定有新的进项!”
“对啊!”
“油麻地有新的进项!”黑柴扭过头,很认真的点下头。
苏爷表情一滞。
“你是说胜和的那四间……”
“我甚至怀疑太子宾一直漏帐!”黑柴老眼微眯,露出精芒:“当年太子宾做马仔的时候,他大佬‘下地鼠’横死在境外,自此以后,’下地鼠’那条财路可再未出现过在账目上,而太子宾上位以后,却能迅速接管整个油麻地,掌控他手下的人,可见对‘下地鼠’手上的人马,生意,掌控力不小啊……”
“虽然下地鼠只是一个草鞋,但是他以前给堂口交的数,可从未少过一分钱!”
苏爷目露沉思:“柴哥,你是说油麻地堂口一直做假账。”
“呵!社团账目哪儿有不假的,懂得守规矩就行。”黑柴倒很豁达的笑着喂鸟:“我看太子宾就还挺懂规矩的,该交的钱,倒也不算少,总之,他挺爱钱的……”
苏爷摇摇头,面露苦笑,他这双眼睛看的东西,永远没有坐馆多,难怪坐馆是坐馆,他只是个掌数大爷。
张国宾坐上平治轿车:“阿豪,开车。”
“宾哥,阿公让我们出去,在里面说了乜?”李成豪开着车,问道:“有没有人找你麻烦,如果有,话我听。”
“谁敢找我麻烦?”张国宾笑了笑,出声道:“只是我告诉阿公,我收下了国宾酒厂而已。”
“我在江湖上能低调,赚到钱就行,但在社团内绝不能低调!”
“这是份量!”
“知道了,宾哥。”阿豪点点头:“今晚送去第一批送进内地的酒水在文锦渡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