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谁呼之欲出。
学公子爷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大寒蔑然一笑,索性仰起头拿鼻孔看着那两人,皇子殿下的心腹扈从又如何,论修为可比司天监从小倾力培养出来的死士剑侍差得
远了,大寒有把握三十息之内将那两人斩杀在江畔,至于皇子殿下嘛,公子爷没有修为在身的时候就揍过一个,眼前这位据说在凉州练出来一支精锐骑兵的修为倒是有四境,真以死相拼,未必能胜得过自家主子。
二皇子认出马车上的印迹,转头眯着眼睛看向萧静岚,语气冰冷道:“员外郎等的,是陈无双?”
岸边最会见风使舵的小厮们一瞧这阵势就都悄然远远躲了出去,娘哎,一个是领了中州都督官衔的二皇子殿下,另一驾马车里的是踩着凶兽黑虎回京的无双公子,戏是好戏,想看这种好戏也不要银子,可是要命啊。
马车缓缓挺稳,大寒回身拿手里的鞭子挑开门帘,青色薄纱小衣外罩着一袭黑衫的陈无双弓身迈出车厢,轻飘飘一跃落在地上,嘴上同样没个正形地叼着根狗尾巴草,双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走到近前,舌尖轻轻把狗尾巴草拨到嘴角,“员外郎与公子爷算是有同年之谊,闲来无事,找几个俊俏姑娘陪着泛舟江上,喝几碗酒水赏两眼月色,碍着殿下何事?”
常年带兵的将领最看不惯京都纨绔这副无赖模样,二皇子皱了皱眉,并未示意身后扈从收起长刀来,寒声揶揄道:“喝酒我信。赏月色,陈无双,你的眼睛能看见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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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双阴阳怪气哼哼着吐出狗尾巴草,冷笑道:“你懂个屁!”
朝会结束后在朝天殿听萧静岚说过陈无双硬接了他一剑的事情,二皇子双目之中瞬间乍现冰冷杀机,同为四境修士,他能看出来言行疏狂的少年呼吸微弱、气机不畅,显然是有伤在身,身后那两名感受到殿下心意的扈从立即横刀当胸踏前数步,大寒不屑地哼了一声,佩剑都没打算出鞘,就抱在怀里迎上前两步,挡住那二人。
陈无双凛然不惧,笑嘻嘻不说话,要是大寒连这么两个没有马匹的骑兵都解决不了,那司天监的二十四剑侍就只能算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了。
萧静岚则没有任何劝解的意思,时而仰头看天上弯月,时而低头看水中倒影,怀里的三十两银子大抵是能保住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能不能妙手偶得两句好诗,最好其中能有对糟糠之妻的爱意,尽管在流香江畔挂念家中妻子有些说不过去。
李敬威看出大寒是三境剑修,知道两名不是其对手的扈从冲上去也是送死,好不容易练出来的悍勇骑兵要死也只能死在保家卫国的沙场上,没必要折损在京都里让人笑话,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出手,讥讽道:“咬人的狗通常都不叫,陈无双,你最好收敛一些。”
少年轻笑着摇摇头,悠然往江边走了两步,还是那句话,“你懂个屁!”
没有血性者难以掌兵,接连被他在属下面前出言侮辱两次,李敬威难免动了真怒,左手下意识扶上腰间刀柄,一字一顿道:“不知好歹,你若是一心想在流香江畔做个风流鬼,也不难。”
陈无双霍然转过身,一步一步笑着走到他面前,直到鼻尖几乎要碰到二皇子的鼻尖才停下,李敬威半步未退,毫不掩饰杀气地直视着少年空洞死寂的双眼,呼吸可闻。
“你只有两柄刀。”
话音刚落,陈无双左手从储物玉佩上一抹而过,二人身周东南西北登时悬起四柄泛着迷蒙青色光华的天品长剑,焦骨牡丹直指二皇子背心处,这位最擅左手刀的殿下甚至已经能感觉到,背后那柄长剑像是一条盘踞在地上猛然直立起半截身子的毒蛇,剑气吞吐,他的灵识却好像被对方的灵识死死压制在识海中,根本没察觉到陈无双是如何
出的手。
恍惚中记起来,今日在朝天殿上,萧静岚曾提及过一句,说陈无双会一种以气御剑的玄妙法门。
李敬威脸色铁青,话语仿佛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你敢对我动手?”
陈无双微微扬起下巴,轻佻地朝他脸上吹了口气,背着双手退后一步,突然抬腿一脚蹬在二皇子肚子上,“傻啦吧唧的玩意儿,公子爷没揍过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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