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样,如果没有常半仙那颗名为辟尘的古怪珠子,恐怕冒险去南疆接引天地灵气的陈无双,也早就成了无人问津的一具枯骨。
丁寻桥的五境修为长年累月痴迷铸剑术而悟出来的,要说世上谁对剑之一物了解最多,便是苏慕仙见着他也得承认自愧不如,别人是琢磨如何修剑,丁寻桥则是琢磨何为剑,换而言之,他与当今天下所有修士的道都不同,却给陈无双指出一条通天坦途。
御剑术,应该是以气御使通灵之剑,而不是以剑御使锋锐之气。
陈无双当时就被这句话震懵了心神,反问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世上恐怕只有借天雷煌煌神威击敌的驻仙山紫霄神雷诀,才能牵强附会算得上是御剑术。
丁寻桥对让许家小侯爷吃尽了苦头的紫霄神雷诀态度蔑然,倒是跟陈仲平在浣花溪边的评价如出一辙,都说那门让数万驻仙山弟子心心念念的绝顶御剑诀是不伦不类、
似是而非的东西,接下来的话更让陈无双瞠目结舌,丁寻桥说注重锤炼灵识的抱朴诀本就是一门效法上古剑修手段的真正御剑术,修到精深处,可以一人之力配合神识,同时御使成百上千柄长剑杀敌,那才是剑修该为之不辞毕生辛苦的大气象。
最终,不打算要丁寻桥挂在墙上那十一柄长剑的陈无双,还是盛意难却地取走了其中四柄守拙剑庐前辈亲手铸造的天品,一叶障目者只需要拿开眼前的叶子,就能看见大千世界,丁寻桥那天所做的事情,就是替司天监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观星楼主拿掉了眼前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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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一日城墙内外数千剑修,都在夏雨化雪之后亲眼目睹了何为御剑术。
在出手之前,陈无双就猜到苏慕仙十有八九会挑那一柄名为蚍蜉的,一是蚍蜉剑造型古朴,抹过剑尖,剑身并非通体一般宽窄,而是越靠近剑锷就越逐渐变宽,且长度不足三尺,能有二尺八寸有余,用惯了惊鸿剑的苏前辈拿着更为顺手些;二来则是因为这柄剑的名字,不记得哪本书里有这么一句,蚍蜉撼巨树,可敬不自量。
“那,依孙兄看,你我这第一局该如何论胜负?”陈无双扯着衣袖擦了擦嘴,远处苏慕仙持剑静静而立,阎罗君也没有立刻再出手的意思,两位让城墙上众人大开眼界的十二品修士,似乎陷入一种无声无息的对峙。
能在江湖中见着苏慕仙,对赶来北境驰援的修士而言就是值得吹嘘好一阵子的幸事,这十日来跟着墨莉沾光,又都远远围着跟这位剑道登峰造极的前辈学了两套剑法,虽然没福分像那黑裙少女一样得到他老人家亲口指点,也绝对是受益匪浅,况且今夜又看了一场震古烁今的争斗,孔珩等人已经觉着即便把一条命扔在北境,都算是死而无憾的不虚此行了。
孙澄音再度低头看向城墙上插着的另外三柄剑,猜到陈无双刚才展露出来的本事,不出意外就是那天在如意坊三楼得来的,短短几天功夫就小有成就,这般悟性实在让人不得不服气,慨叹道:“苏前辈拿了剑,定是不打算轻易就此罢休,看来今日妖族是不会攻城了。无双公子刚才的御剑术令孙某叹为观止,这一局,孙某再不想承认,也是你赢了。”
陈无双一笑置之,故意摆出云淡风轻模样来,不无遗憾道:“可惜我手里仅有这四柄天品剑,焦骨牡丹苏昆仑又不会用,否则···孙澄音,我其实是可以同时御使七八柄剑的,有机会下次让你开开眼,等以后你接任了道家祖庭掌教,也好跟山上的小牛鼻子心悦诚服说一句人外有人。”
孙澄音讪讪笑了声,装作听不出他话里的显摆意思。
“司天监嫡传弟子,鹰潭山下任掌教···”阎罗君咳嗽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两个气运加身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是该分个输赢的。陈无双,本座知道你的名字,听说你最爱跟人谈生意,顾知恒跟南疆玄蟒已死在大周境内,你报了仇黑铁山崖可以不追究,本座也有一桩生意要跟你谈,就谈城墙以南的那座江山如何?”
苏慕仙微皱起眉冷哼一声,没等回头,就听见少年懒洋洋的无赖声音从城墙上传来。
“一口一个本座,狗日的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公子爷谈生意?谈你娘的身段,我倒还多少能有些兴致。”
顿了一顿,陈无双又明知故问道:“苏前辈,可是那柄蚍蜉剑不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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