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许奉没了再战之力,顾知恒腾出手来,亲自收拾陈无双跟沈辞云,有人恳求过他不要伤了两个少年性命,可如今弄明白了其中缘由,沈辞云可以生擒,陈无双留着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挥袖收了那尊三足香炉,一柄长刀截断两道剑气。
这一来,墨莉纵剑在黑铁山崖一众三境修士中仗着极快的身形速度往来纵横,倒是战果最为显著的一人,区区不到十息功夫,剑下斩杀一人、重伤一人,瞅准时机再度凭空御起胭脂剑,直刺对面唯一观战的黑衣老妇。
其实陈无双一直不清楚三境六品跟四境乃至五境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跟顾知恒一交手才有了切身体会,那柄长刀斩出来的刀芒力道极大,独臂修士看似浑不在意随手一撩,少年拼尽全力拿剑气跟焦骨牡丹勉强挡下,都不免被震得虎口发麻血脉偾张,甚至如果不及时借势后退卸去力道,必然会受内伤。
顾知恒这等修为当然眼力不凡,看出来沈辞云所施展的御剑术七分为守势,反倒不急着速战速决,而是以雄浑真气牵制住他难以还手,五刀里有三刀是针对司天监白衣少年,以一敌二稳操胜券,还能分心揶揄道:“无双公子这一剑姿势可不好看,堂堂司天监,还有这种使起来像野狗撒尿的剑法?”
陈无双大怒,喘着粗气骂道:“公子爷这两天上火,非尿你狗日的脸上不可!”嘴上气急败坏,手里剑法却勉力维持不乱,可惜不管是如何刁钻飘忽的角度出手,剑气都能迎上好像能提前预判他招式的刀芒,每一剑都被刀芒撞得姿势走样,七扭八歪踉踉跄跄,像是喝醉了酒的邋遢老头拎着葫芦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乱转一样。
“小子无礼!”顾知恒挥刀冷喝。
“老货不羞!”陈无双咬牙还嘴。
独臂修士说他口不择言无礼冒犯,他则骂他以大欺小不知羞耻,沈辞云猛然劈出一剑,找机会补上一句:“对仗工整!”
顾知恒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一刀比一刀凌厉,逼得两个少年连连坠下身形后退,顿时都只剩下招架之力,陈无双一向输人不输阵,仍嘴硬骂道:“狗日的这是平日里看野狗撒尿看出来心得了?黑铁山崖莫非是个狗窝,不知道公狗多些还是母狗多些?”
泥捏的人也有三分火气,独臂修士本来还打算帮衬那重伤力虚的黑衣老妇一把,此时被陈无双骂的心生恨意,双目一凝,左袖卷着山河鼎当流星锤使逼退沈辞云,右手长刀脱手而飞,其势之快远胜飞鹰击殿,在青衫少年不得已后退的同时,那柄笔直长刀豁然洞穿了陈无双丹田之上三寸处,身上白衣顷刻被鲜血浸透。
眼见受此一刀的陈无双就要跌进下面湖水之中,水面上突兀露出一截伤痕宛然的蛇尾,狠狠抽在他后背上,难以抑制地痛呼一声,少年整个人在半空中诡异地向后弯曲,被南疆玄蟒这一尾撞出数十丈,重重摔在岳阳楼三层窗口左侧的木质外墙上,轰隆一声
,连人带剑撞破墙壁,木屑灰尘四起中口喷鲜血落入楼内。
“无双!”沈辞云跟眼眶欲裂的墨莉同时失声大喊,少女顾不上这是杀黑衣老妇的最好时机,返身乳燕投林般朝岳阳楼内追去,楼顶一直没出手的康乐侯爷动作更快,在她之前御空飞进三楼,扶着大口吐血的陈无双半坐起来,面色铁青地摸出一瓶药粉,撕开他被血浸透的衣衫就往伤口上倒。
墨莉抢进来,再止不住泪如泉涌,“无双,无双···”陈无双咳嗽两声,气若游丝地勉强扯了扯嘴角,“死···死不了。”话是安慰少女,其实受了多重的伤自己知道,顾知恒盛怒之下竟然还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否则以他能重伤甚至击杀八品修士许奉的手段,想杀了陈无双不是难事,那一刀是洞穿了少年腹部,但要是再往上几寸击碎心脏,便是段百草来了也没救了。
至于口中喷血,则是被南疆玄蟒长尾抽在后背那一下震出来的,在中刀下坠时陈无双就想到了那凶兽还在水里藏身,果断撑起真气屏障,要不是反应快,不死在刀下也得死在黑蟒尾下。顾知恒之所以没尽全力杀他的原因说来其实不复杂,半死不活的陈无双此时比死了的更有用,他要是死了,其余人少不了都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思,黑铁山崖少不了得多付出几条性命的代价,而他半死不活,就能牵制住其中一个修士去照顾他,果然,登时解决了黑衣老妇被墨莉缠斗的麻烦。
墨莉颤抖着手想给陈无双喂下丹药时,楼中三人都清晰听见沈辞云一声怒喝:“一剑破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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