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泪珠便是最上等的鲛珠,如果放在夜里,一颗鲛珠放出来的光芒能够照亮方圆数里好似白昼一般,而且此物既能入药炼丹,又能祭炼成修士的本命法宝,自古以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极少出现在中土。
陈无双迟疑着问道:“为何?”
沈辞云远远看了眼楼船上许奉点燃的香,已经燃到一半,又扫了眼御剑虚空而立的程云逸,“我跟墨师姐出岛的时候,掌门真人嘱咐过,要是遇上难处可以去京城司天监求助,道理相同,陈兄遇上难处,我们当然也得帮一帮才好。”
随即也不等陈无双答应,与墨莉对视一眼,取出一颗通体如玉的白色圆珠来,扬声道:“先前侯爷派人传讯孤舟岛,有心要买一颗最上等的鲛珠,许前辈,此物要价黄金三十万两,愿以此抵去司天监陈无双所欠的数目。”
谷雨愣愣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招呼墨莉坐下,可桌上只剩下几个空盘,只好尴尬笑了笑,招呼舱房里的杂役另端来几样瓜果。黑裙少女面带笑意就坐,好奇地打量着面前愿意买下胭脂剑送给花船上风尘女子的白衣少年,“司天监弟子···没有修为?”
“二境四品,不过情况有些特殊。”谷雨要来热水,泡上一壶“青山雪顶”,先斟了一碗恭敬送到空法神僧身侧,又给墨莉推过去一碗,无奈看了眼自家主子,轻轻摇了摇头。抱朴诀的事这些天她也听少年多少提及几句,却不好跟旁人解释。
沈辞云一句话说罢,湖上其余修士更是吃惊,一柄胭脂剑就算是天品,也绝不至于将司天监、驻仙山、白马禅寺、孤舟岛以及始作俑者的康乐侯府一柄牵扯进去,不少人已经把目光放在越秀剑阁的花船上,要是连他们也要争一争,这场热闹可就大了。好在越秀剑阁似乎从程云逸报价之后就一直没有动作,看样子是要隔岸观火,不打算趟进浑水。
程云逸眯着眼仔细看清楚沈辞云跟墨莉相貌,冷哼一声甩袖就回了自家花船上,显然是不肯再争了。花些金银买下胭脂剑来,自然就代表驻仙山接受了康乐侯许家的好意,跟陈无双针芒相对倒也不伤大雅,反正白马禅寺也没有明着出手,可要是同时再对上孤舟岛,就没有必要了。毕竟在天下修士面前,正道各门派终究是同气连枝,程云逸身为长辈,总不好真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许奉见程云逸这一走,面色更是难看得不行,下意识往远处一艘不起眼的花船上瞄了一眼,耳中却只听到侯爷一声叹息传来。沈辞云一搅合,许青贤也无计可施了,原本他那手釜底抽薪已经把陈无双逼到两难境地,却不料孤舟岛这少年突然掺和进来,一力降十会,强行破了局。
康乐侯为一件大事谋划了整整二十年,这场官卖也好、那颗鲛珠也好,都是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环。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侯爷已经打算好等见到这颗珠子,不管开价几何,都要当场加倍支付,一来得到宝贝,二来也卖个情面给孤舟岛,以后也好再打交道。
沈辞云倒是没想到,自己一句黄金三十万两,不仅帮陈无双解决了麻烦,更是将许家侯爷的心思砸了个粉碎。
“沈兄,你就为了这个帮我?”陈无双虽然对孤舟岛这两个人极有好感,可也不太相信沈辞云之前的说法,孤舟岛可比不上司天监财大气粗挥金如土,何况他就再不懂行情也不难猜到,那颗鲛珠的真实价值绝对不止区区这个数目。
沈辞云见大势已定,也不怕许奉不交易,挨着墨莉坐在桌前,忽然笑道:“我要是说看那姓程的不太顺眼,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