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崔明道转身就走,路过陈不问时,却低语道:“按理说,应该是我看着他,可是我怕一时忍不住,会狠狠揍他一顿!所以辛苦姐姐了,让姐姐费心了!”
陈不问微笑道:“你去看看南宫大哥吧,这里有我你们大可放心!”
李太平喝空了一坛,便又去喝另一坛,也不知喝了多少,说了多些,不知白昼还是黑夜,直到倚着石碑沉沉睡去……
南宫守还处在昏迷之中,从这一点上看,天枢境宗师的生命力确实要更强大一些。
红娘子一直守在南宫守身旁,就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媳妇,罗龙兄弟三人轮着番的来劝说红娘子,让她歇一歇,可她就是本肯。她说,她怕他醒了见不着她,会担心,那样对身子不好。
白云上也有送吃食来,可那吃食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红娘子却一口没动,因为他未醒,她吃不下。
马邑城虽然守住了,可百姓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郡守大人离开了,督尉大人重伤不醒,那个救他们与水火的老道士,也羽化了,加之亲人离开的伤痛,让马邑城的军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压抑的气氛,让一向乐天的鱼闪闪也忘记了快乐是何物,只见小丫头坐在城头上,双手杵着下吧,望着天边的云霞发呆。她想那个火爆脾气的老头子了,她要翻过雁门关回去找他的祖父。
鱼闪闪找到陈不问,说阿大和阿二会把她安全带回去,陈不问虽然不放心,却拦不住执意要去找祖父的小丫头。没办法只好千叮咛万嘱咐,直到小丫头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陈不问才肯放她离去。
小丫头最后来到醉死过去的李太平身旁,只见其上去揣了一脚,说道:“酒量不咋地,还学人家喝酒!我走啦,记得你欠我的是要还的,可别就这么死掉了!”
剑西来来到陈不问身旁,望着不省人事的李太平,摇头道:“还是我看着他吧,他这个样子兴许要好久才能醒过来!”
陈不问笑道:“你不会像明道一样,来气了便要上去打一顿吧?”
“我会打他,不过不是现在,我会等他把伤养好,堂堂正正的分个高低!因为这小子,看起来很欠揍!”
陈不问微微一笑,也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情谊,明明很关心,却硬要说的漠不关心一样。
“你的几位兄长可还安好?”
剑西来说道:“他们打生打死惯了,这阵子正大口肉大碗酒喝着呢!等他们宿醉一宿,明日起来那伤痛便也就好了!”
陈不问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因为她还要帮着百姓度过战后的难关,帮着那些还活着的府兵重建马邑城。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太平才悠悠醒转,只见其抚摸着石碑说道:“师傅,徒儿饿了,徒儿得先去找些吃食,等吃饱了再来陪您。”
剑西来望着无精打采的李太平说道:“雁门关内还有几十万异族大军,你若不想
你师傅白死,该干嘛赶紧干嘛去!别在这像个娘们似的,不然我怕你师傅会爬出来打你一顿。”
李太平没好气的说道:“你今天的话有点多!”
外伤对修炼外家功夫的武者来说,那是家常便饭,吃上几顿饱饭,睡上一大觉,便能好的七七八八,恢复起来要比一般武者快了许多,除非筋断骨折的重伤。
吃下半只羊的李太平,虽然仍旧浑身疼痛,精神头却已然大好,这阵子正帮着府兵修补城墙。
埋头干活,虽不能医治身子上的伤痛,却可以让人暂时忘却烦忧,因为只要一闲下来,李太平便会想起老道士说过的那些话。
家在大兴城,父亲乃兵部侍郎李国泰,因犯谋逆大罪,而被弘道帝夷三族,史称血涂大案。
有史以来,谋逆之罪,如犯天条,杀无赦。夷三族,乃父、子、孙,皆杀,而李家下人也都被扣上了谋逆的罪名,可想而知有多少人被连累其中,惨遭灭门。
老道士没让他去报仇,而是告诉他,你父李国泰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如此糊涂,我想这背后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回大兴城,去揭开那段血腥的往事,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无论你父是否做了那不臣子之人,你作为人子,都应弄清事情的真想才对。
李太平没见过父母,不知李家,这个担子却从天而降落到他得肩上,他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他没日没夜的修补城墙,因为他的心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