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府兵怒吼声戛然而止,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喉咙,将他钉死在吊桥上。
府兵安静了,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唯恐被那城头老将军看上一眼,便丢了小命。府兵认为这一切就此结束了,却见城头老将军再次开口道:“城下是何郡何人所部?”
高密郡府兵校尉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右拳捶胸道:“高密郡,校尉李三郎,驭下不严还请将军责罚!”
彭庚切望着李三郎说道:“高密郡李三郎驭下不严,致使本部兵马拥堵城门贻误战机——斩!”
李三郎本以为大不了挨顿板子,却没想到这就被砍了,不由眼前一黑栽下马来。高密郡府兵更是一阵大乱,刚想要为校尉求情,便见城头上那老将军再次开了口。
“高密郡府兵,聚众闹事,扰乱军心——斩!”
嗡的一下子,城下便乱了,有跪地叩头求饶的,有破口大骂叫嚣的,可是一切的都晚了。其他郡的府兵更是急忙向后退去与高密郡府兵划清界限,以免殃及池鱼。
弓弦响,箭羽下。督战队三轮齐射,城墙下便无一人还能站着……
城门和吊桥上的血很快被清理干净,府兵鸦雀无声的迅速通过,唯恐沾染上死去的冤魂。
很多人都在想,高密郡府兵死的冤吗。站在高处者觉得不冤,因为他们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做了一件蠢事。各郡府兵觉着死的冤,一顿板子便能让他们乖乖进城,又何必闹出人命。
而对于彭庚切而言,这些府兵死的冤,该杀的是高密郡的郡守和督尉,而非这些什么也不懂的穷苦汉子。可是他不能不杀,不杀这五百人,便是害了郡城中的八万府兵,便是害了晋阳数十万百姓。
回去的路上,老将军笔挺的身子似乎有那么一丝佝偻,花白的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白发。
晋阳城内乱糟糟的,顶盔掼甲的府兵随处可见,战马横冲直撞,老将军一路行来望着那俨然如末日临头的景象,微微叹息的摇了摇头。
两国交战,这世间人命便不如那路边野草。老将军戎马一生见过太多的生死,虽早已将生死看淡,却不忍再见百姓在废墟上哀嚎的身影。可他能做的只是尽力打赢这场国战,哪怕身死晋阳破,也要在所不惜。
雁门关失守,晋阳便是挡住铁摩勒大军的唯一的大城。晋阳一旦失守,异族骑兵便可毫无顾忌的在晋中盆地策马,到那时军神就算有回天之力,也很难凭借十万精锐与异族骑兵周旋。因为乾人缺战马,此次也只来了三万精锐骑兵,在广阔的晋中盆地与异族骑兵对阵,显然时很吃亏的。
彭庚切善守,这也是为什么军神会命他统领府兵守住晋阳。八万府兵是守不住晋阳的,这一点彭庚切很清楚,他要做得就是拖,拖到异族人困马乏,拖到军神从容布置大军,给予异族致命一击。
午时,师函的...
骑兵便赶到百里外的太谷县。师函的骑兵并未入城,只是在城外扎营,并派两队骑兵赶往官道边界驻守,引导府兵和江湖武者前往平遥集结。
师函打算以太谷县为根,将骑兵撒出去,可阻截敌军也可据城而守。
而此时的师函正带着两名亲兵进了太谷县,面见了太谷县的父母官。
县衙中,师函虽居于客座,却主导了这次会面。
只见师函笑望着县令大人,开口说道:“此次我奉甲字军团独孤烈大人之令进驻太谷,希望二位同僚能够给予鼎力支持!”
县令急忙笑道:“师将军放心,本官定当集全县之力,保障将军作战!对了,不知将军可有什么要求,本官也好早做准备。”
师函笑道:“我需要知道如果据城而手粮草可坚持多久?还有太谷有多少府兵,战力如何?”
县令苦笑道:“全县不足五千户,粮草最多可坚持一个月!至于府兵……”
说着县令望向本县校尉,只见那校尉忙起身说道:“回二位大人,府兵二百零八人,能战者……”
那校尉犹豫半响才咬牙说道:“能战者,不足百人!”
虽说都是校尉,可却有着上下之分。师函本就是上郡校尉,是正八品的宣节校尉,可是要比从九品下的陪戎校尉不知高出多少个品级。
此时听了太谷县校尉的话,师函猛地拍案而起。
“胡闹!”
师函这一声吼可是把太谷县这两位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