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拿过一个新碗,打另一口锅里盛了一碗清汤递给李太平,才拽过交床坐下慢慢道来。
厚德山庄“乐善仁”,人如其名乐善好施,在这东阳郡一代很有名望。东篱镇老百姓更是借着乐善仁的光,小日子才能过的衣食无忧很是滋润。乐善仁喜交朋友,家中常备客房免费招待过往行人,由于厚德山庄离东篱镇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也就使得东篱镇的客栈成了摆设无人问津。
厚德山庄从无到有,那是乐善仁一砖一瓦建起来了的,乐家也是到他这一辈才发的家。要说乐善仁这半生也够传奇的,当年乐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眼看着就要把乐善仁这个半大小子饿死了,乐家却忽然来了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那老道士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乐善仁,在乐家住了半月有余,教了乐善仁行医治病的法子。乐善仁从一个半大小子,一下子变成了小郎中,整天背着个药箱走街串巷给人治病,乐家也就打那时起开始发迹,才有了今天的厚德山庄。
乐善仁今年五十有三,儿女双全,家里二十几口人,也算儿孙满堂了。
阿婆收了碗筷,起身说道:“故事讲完了。”
李太平临走时,又悄悄的将两文钱塞入阿婆怀中,这才告辞离开。
吃饱喝足,总要找地方过夜,而且李太平也是真的想见一见这位乐善人,毕竟做好人能做到这个份上,那也是不多见的。
厚德山庄外有条宽不到两丈的小河,此时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河边钓鱼。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郎君打山庄转了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中年男子身旁……
“爹,天凉了!这鱼不好钓了,还是回庄子吧。”只见那郎君关心的说道。
那中年男子盯着河面,头也不回的说:“这鱼不好钓才有意思,若是下饵便咬,哪里还有乐趣可言!——与你说这些作甚,你也不懂!”
年轻郎君依旧恭敬的站在父亲身后,说道:“父亲这次出行足有月余时间,前些日子定阳县霍家老太爷来问医,现在还住在庄子里,父亲抽个时间给看看?”
“上梁不正下梁歪,霍联东这人不咋地,霍家那些个儿孙更不是什么好鸟,在定阳县名声都烂大街了!给这老小子看病,我呸!且让他等着吧。”乐善仁望着河面纹丝未动。
年轻郎君复又说道:“隔壁村的刘老汉染了风寒,昨日他儿子刚把他背到庄子上……”
“怎么不早说!老人家染风寒怎么能拖,那是会死人的!”乐善仁扔下鱼竿,转身几个起落便回了庄子。
年轻郎君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将鱼竿鱼篓收拾停当,才一路小跑的赶回庄子。
厚德山庄的客房是不分三六九等的,无论是腰缠万贯的霍联东还是种了一辈子地的刘老汉,住的都是一样的客房。在乐善仁眼中,人命不分贵贱,有钱没钱也都只有一条命。
刘老汉客房的门被推开,刘老汉的大儿子见进来的是乐善人,不由纳头便拜,同时口中央求道:“乐大善人,求求您救救我爹吧!治病救命的钱,小子就算当牛做马也会还您的。”
大乾朝的穷苦百姓得了病,若是没钱那就只有等...
死的份。不过东阳郡不同,因为这里有一位肯为百姓免费治病抓药的乐善人。
乐善人每年都会带着药箱坐上马车,绕着东阳郡转上一圈,到那些穷苦人家里瞧瞧看看,有病那就治病,无病也会送些银钱帮着度过难关。
只见乐善仁扶起刘老汉的儿子说道:“治病救人要紧,其它的已后再说。”
把过脉,问过诊,乐善仁开了药方交到刘老汉大儿子手中说道:“把药方给管家就行,药煮好了会有人送来,你就安心在这住着,等你爹病好了你们父子再走。至于银钱,已后莫要再提,不然我可是要将你们父子扫地出门的。”
“谢乐大善人救命之恩,小子有生之年只要乐大善人一句话,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小子也不带皱下眉头的!”
刘老汉的大儿子眼中含泪,跪在地上不停的给乐善仁磕头……
乐善仁出了客房,便见霍联东那老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不由上下打量几眼,说道:“你这不好好的么!”
见霍联东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明白个所以然,急得乐善仁说道:“我可没时间跟你这儿打哑谜,有病看病,有事说事,莫要下耽误功夫!”
霍联东左右看看了,见并无其他人,便凑上前来,低语了几句……
“啥?又娶一房!——走,赶紧走!我这没你说的那种药!”
听说霍联东这老儿又娶了一房小妾,乐善仁差点没一大嘴巴抽过去。更可恨的是,都六十多的人了还想夜夜笙歌,竟然跑他这买壮阳药来了。
霍联东哪肯就这么放弃,一路跟着乐善仁又是陪笑,又是说小话,就连身份都不顾了,看来男人那事比面子可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