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敬努力安慰她:“我没有爸爸妈妈,小时候爸妈车祸去世了,现在是被收养的。”
这件事被她拿出来说过很多次。有时候拿出来安慰别的小朋友,有时候可以拿出来解决问题。
那个女孩抬起头:“那你好可怜。”潘敬一愣。
马尾辫似乎在说着很正常的事情:“你比我可怜。因为我出生时妈妈就去世了,我没有见过她。可你见过他们了,他们又离开了你。”
她眼神真挚,带着浓浓的心疼:“你很难过吧。”
潘敬脑中恍惚。
已经很久了,她没有去想过去世的父母。
他们好像是游戏中的必备剧情。每次提到时,都被潘敬点了“跳过。”
有那么一回事,但是情绪始终游离在之外。
没有真情实感。
潘敬孤独了很久。她身边的人来来回回,没有谁会永远陪着她。
她匆匆往前走,却甚少回忆已经经历的过去。
父母的影子闪过。
很文艺的男人,很寡言的女人。但是抱着孩子时,都只会傻兮兮笑着,叫“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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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子拍了拍自己的T恤,显得稍微干净了一些:“你可以抱我一下。”
潘敬抱住她干瘦的肩膀,闭上眼,渗出泪。
顾隽站在墙角,安安静静看着两个女孩子。
等潘敬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他们三个便一起往前走啦。
潘敬和顾隽介绍了自己。然后马尾辫也介绍了自己:“我是干部子弟小学二年级的,张红娟。一年级在边疆农村小学读的。”
“我爸爸被调到京市,我就也来这里读书了。和班里同学都不认识。”
怪不得那群孩子说她是乡下人。
张红娟话很少,沉默时看起来是个很木讷的孩子。但是一旦开口,她自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很有思想。
潘敬努力教给她,想让她不要受欺负:“你不要洗脸,回家让爸爸看看。明天也告诉老师。”
张红娟摇头:“我爸爸非常忙,晚上回家很晚,早上走得很早,我基本见不到他。更何况,他看到我被欺负了,也只会觉得是我的错。”
“老师也是干部子弟学校毕业的,他们的家人都在一个大院里。只会批评一下,没什么用。”
潘敬并不甘心:“那你在学校尽量跟着老师。放学后快点跑。我也跑去找你,我们人多,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顾隽疯狂点头:“我和同学们去接你!”
张红娟微微笑了一下:“没事,我今天晚点睡,等我爸回家,和他说说试试。”
潘敬对她的爸爸不抱什么信心,但是总得试试。
潘敬和顾隽把张红娟送到了家门口。
她住在干部大院里,她家的房子是大院里最靠近厕所的,也是最小的。她和爸爸的地位显而易见。
张红娟进了大院,自然而然垂下头,又是一副恹恹的样子。她轻轻冲潘敬和顾隽摆了摆手。
他们就此分别。
潘敬忧心忡忡地回了家。非常担心张红娟的校园生活。她能帮张红娟一次,下此这招还有用吗?
> 如果真的打起来,她能保证小孩子们不受严重的伤害吗?
潘敬在卧室里放好书包,钱奶奶走进来,快手快脚帮她把书包挂在衣架上:“敬敬,今天累吗?老师讲什么啦?都能听懂吗?”
隋爷爷在厨房里,伸出头喊:“雨芹啊,敬敬啊,饭做好啦!”
于是,钱奶奶的话题被拿到了饭桌上。
潘敬每天都被认真地关爱着。她很珍惜,但是充盈的幸福感,让她忘记了还有人不是那么幸福。
比如张红娟,比如前世的她。
潘敬喝了一口浓稠的八宝粥,里面洒满了细碎的咸蛋黄,很香。
这股香气,让她无法自抑地想起了省城警察局的食堂,还有程良婶子炖的猪尾巴。
潘敬有些想他们了。
“奶奶,爷爷,我想给之前的叔叔阿姨写封信可以吗?”潘敬问。
隋爷爷点头:“如果有不认识的字,就过来问我。”
钱奶奶叮嘱:“慢点写,别着急,写完了让隋爷爷去诊所的时候带去邮局就行了。”
被潘敬想念的程良现在正在家中,和哑母一起把屋顶的漏洞补好。
他们经历了一场十年难遇的大雨。大家都有损失,他家还好,只是屋顶掉了几块砖头。
听说,村口的大树也被刮断了树干。
现在雨停了,程良算了算日子,也应该去接生意了。
山上的一对父子也和家里人告别,赶着马车上了山路······
作者有话要说: 某男孩长大看到了潘敬的电影:不知为什么,不管看她的什么片子,我都觉得有些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