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夫想说,二公子此举大错特错!
袁玉堂根本不是他所能驾驭之人,此子过于凶险,要么尽早遣送出境,要么软禁秘而不宣,要么尽早斩草除根!
除此三策,别无他选,请督爷自行抉择!”
斯文老者越说越气,最后忍不住拂袖而去。
粗鄙老者面无表情地咀嚼完嘴里的肥肉,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淡然地起身离开房间。
仿佛刚才两人的谈话压根就不存在过。
……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下人来到闷葫芦房间通报,说有个村妇指名道姓找他。
闷葫芦睡眼惺忪,一头雾水地跟着下人来到后门,就看见一个惴惴不安,来回渡步的村妇,顿时想起是谁了。
这不是昨天路上误撞到的那个村妇么?
怎么找上门来了?
对哦,好像当时自己有说过叫她来找自己赔偿来着。
“妹子,昨日事出从急,实属情非得已,俺代表昨天所有的兄弟向你造成的困扰道歉。”
闷葫芦为人光明磊落,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诚恳道歉。
惶惶不安的曹英听到道歉,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孤儿寡母全靠一辆驴车维持生计,她是绝对不敢来总督府找闷葫芦要赔偿的。
昨日驰道的那些骑兵杀气腾腾,一看就不好惹,换作平时,她这样无依无靠的老百姓肯定躲得远远的,哪怕吃了亏也只能忍着。
但是儿子卧病在床,还等着她抓药吊命呢!
运送夜香的驴车损坏,拉车老驴压断腿,那就等于断了她最大的生计来源。
她再苦再累也能忍受,但是孩子不行,断了药就等于要他命了。
所以在家里犹豫整宿,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来总督府找闷葫芦索赔。
好在闷葫芦非持枪凌弱的糊涂汉,听到曹英诉说的情况后,当即掏出十两银钱作偿,而且还承诺会恳求张大医士帮曹英儿子治病。
曹英顿时喜极而泣。
张大医士乃是整个东北道有数的名医,很多时候连宫廷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到他手上就药到病除,堪称妙手回春的当世医仙。
曹英早就想找张大医士帮忙治病,之所以拖这么久,并非是无力支付张大医士诊金的缘故,恰恰相反,张大医士看病素来看人下碟,有钱人家会多收点,遇到穷人经常免除医药费。
但是张大医士医术再高,收费
再低廉,也得亲自到场才能看病配药。
医术高超的张大医士可是官贾贵人们的座上宾,光是帮那些富贵老爷看病就忙得够呛,哪里轻易让曹英这样的老百姓请得到?
所以听到闷葫芦能请张大医士帮儿子看病,无疑是去了曹英最大的心病。
闷葫芦最看不得女人哭泣,看着抽泣的曹英,不由感到头都大了,偏偏口舌笨拙,也不懂劝慰,一时间讷然语塞。
忽的,他猛地感觉曹英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当即问道,“妹子,你是何方人士?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呢?”
曹英闻言停止哭泣,泪眼婆娑地说道,“回大人的话,奴家乃是城郊王家村的寡妇,此前并未见过大人……”
“城郊王家村?你家男人是不是叫王二楞?”闷葫芦瞪大眼睛,急吼吼地追问道。
曹英楞了楞,疑惑地说道,“我家男人确实叫王二楞,您真的认识二楞吗?”
闷葫芦听见后,突然虎目含泪,哽咽道,“嫂子啊,俺是闷葫芦,和二楞是生死战友,咱们以前见过的……他的抚恤金,是俺亲自交到你手上的啊~”
“您,您是……”曹英不敢置信地望着闷葫芦,手足无措。
“是的,当年二楞替俺挡了一刀,结果俺活下来了,他却没了……没想到一别五年,居然害得嫂子断了生计,还连累大侄受苦,俺真对不起二楞啊~”闷葫芦独臂抓着曹英的手,嚎啕大哭道。
一个大老爷们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曹英哪里见过这种神奇的场景,顿时也荒了,笨嘴笨舌地劝了半天才把他劝住。
闷葫芦抹干眼泪,二话不说就往城北的医馆冲去,头也不回地说道,“嫂子稍安勿躁,俺这就去把张大医士给你请来,二楞不在,以后俺就代他照顾你们母子俩!”
曹英心里暖洋洋的,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释放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