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番外二十八前尘(1 / 2)

娇缚 嗞咚 10746 字 2022-02-01

随着圣上的病一日重过一日, 裴知衍空闲时间也越少,季央见他有时会与几书房商谈半日,她不清楚他们策谋些什么, 但心中却隐约不安。

裴知衍跨进萧篁阁见正屋还亮着烛,加快步子走过去。

撩开帘子,季央坐床上, 就着烛火看书, 他认,是那本小窗忆游集序。

青丝如稠,柔顺披她的肩,有几缕散落着半遮了眼帘,她轻轻眨眼, 乖巧美好。

裴知衍笑笑上前,“怎么还没睡?”

季央一夜都斟酌要如何跟裴知衍说那个梦, 哪里睡着, 她仰起:“夫君回来了。”

裴知衍她身旁坐下, 看到她眸光轻晃了一下,笑问:“等我?”

“我做了一个梦。”季央咬着下唇, “睡不着了。”

她望着裴知衍的眼睛, 还拿着书的手攥紧几分,“那梦不好。”

裴知衍抬手抚过她轻颤眼帘,将抱到了怀里, 哄慰着问:“什么梦把我的央央吓着了?”

话到嘴边, 季央犹豫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谋反那就是大逆不,若败,整个侯府将万劫不复, 若成,也将背负全天下的骂名,可她心里的那杆已失了平衡。

季央攥紧裴知衍的衣襟,“我梦见父亲夜闯皇宫,被梁王所抓。”

裴知衍把玩着她发丝的手微顿,“怎么还胡思『乱』想起来了。”

他神『色』如常,抵着季央的额,不着调的勾笑,“可是我近来陪央央少了的缘故?”

季央见他不以为意的样子,心里更是着急,挺直背脊:“可我做那梦时,还从未见过梁王,我怕这不止梦,而是什么预兆。”

裴知衍轻敛起笑意,“所以宫宴那日,央央是因为看到了梁王。”

季央点,眼眸中水波颤动的厉害,“我真害怕。”

裴知衍未置一词,抚着她发让她靠自己胸口,良久才:“傻央央,梦都是假的……不会有事的。”

沉暗的视线越过季央落那摇曳明灭的烛火之上。

*

不只是季央,这些日子就连秦氏也时常觉心中不安。

她将抄完的一卷文放置到边上,季央:“近来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心悸难安,我想明日去寺庙上香。”

季央搁了笔,挽着笑:“我陪母亲一起去。”

秦氏微笑颔首,让她不必再抄,“早些去休息,明日要早起。”

季央应声离开,翌日一早便陪着秦氏一同去往宝相寺上香。

一路上都是乌云遮日,低压压都透不进一点阳光,似要下雨却怎么也下不出来。

季央被这压抑的天气搅『乱』到心神不宁。

巍峨雄伟的大雄宝殿,两旁是目眦欲裂、威严凶猛的金刚护法,大殿中央则是慈悲低眉的佛像。

望着佛像,季央合十双手,慢慢沉静下心,唇瓣翕动,虔心诵着文。

秦氏:“我去捐香火。”

季央点,“从前我陪祖母来上香时,常听这里的惠山大师讲,正好这次来,我想去拜见一下。”

秦氏听说:“也好,稍你直接到禅房便是。”

秦氏离开,季央转身看向一旁的知客师父,行了个合十礼,“有劳师父。”

知客师父:“惠善师叔正法堂讲,贫僧可带施主过去。”

他带季央绕过大殿往法堂走去。

看着愈沉的天『色』,季央感觉自己的胸口也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

知客师父将季央引至殿中,为她上了一杯茶,“还请施主此稍等片刻。”

季央身旁的萤枝与碧荷:“你们去外等我吧。”

两齐声是。

走开不一会儿,大殿就走出来一位眉目慈悲的高寿僧。

季央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行了一个合十礼:“惠善大师。”

惠善亦回了一礼,“阿弥陀佛,季施主请坐。”

二相落座,惠善:“贫僧见季施主面『露』忧『色』,恐怕不是来听贫僧讲的。”

季央:“我确实有一事如何也参悟不透……大师相信梦中的预示吗?”

季央颦起细眉,“以前从未见过的事物和,却清晰的出梦里。”

“阿弥陀佛。”惠善大师:“梦境乃万物之灵的预兆,梦境由因缘而起,所谓三因果,过去,当下,将来,季施主梦中所见,也许便是这因果之中。”

“过去……将来……”季央垂着眸,低声重复。

一个青衣小僧从外面进来,“主持请师叔过去一趟。”

惠善起身季央:“季施主请稍坐,贫僧稍便来。”

季央僵硬的牵了个笑:“大师请便。”

惠善大师离开,季央一坐殿内,思忖着他说的话。

殿中孱孱飘动的香烛气卷着季央的思绪,不断的有什么从脑中浮——

一夜之间被重兵包围的定北侯府,那一纸休书,不见天日的地牢,满身是血的裴知衍……虎符,被叶青玄夺去虎符!

“轰隆!”

一声闷雷砸下。

季央猛清醒过来,双眼里布满惊惧和痛楚,寒意从四肢传入心底。

不是梦,不是梦,这是真的会发的事情!

不是侯爷要谋反,而是梁王设计假传出要『逼』宫的消息,侯爷带兵进宫护驾,反被指谋逆!

季央捂着心口急促的喘息,梦里侯爷与裴知衍都被入昭狱,他用一纸休书保下了她,季央眼中不断的滚落泪水,那样的境况之下他还是护着她。

季央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而那块虎符,从她手里被抢了去……

季央心痛如绞,任凭她压着心口,用呼吸也不住疼痛。

“轰隆隆——”

是一雷,季央转望着阴沉到几乎让窒息的天空。

今日是十月廿二……是今天!就是今天!

季央猛起身,甚至推翻了面前的矮几,夺路向外奔去。

她没有看见自大殿之走出来的男,直到他启唇叫住她,季央才陡然僵住。

“表妹。”

季央如同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从前她觉温柔平和的声音,此刻听上去是如此阴鸷瘆。

季央粗重的喘息,用闭了闭眼,才转过身,她故作镇定,略显惊讶,“表哥?你怎么会这里?”

叶青玄没有回答,看了眼被推翻的矮几,凝着季央还噙着泪的眼眸,切地问:“表妹怎么了?”

季央紧攥着手心,指甲掐到了肉里,“听见打雷,我一个有些怕。”

叶青玄,她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温文儒雅,可梦里的叶青玄,就是一条蛰伏暗处的毒蛇,阴冷狠戾,侯府被灭之,将她一座宅子里。

季央思及此就不可抑制的发抖,她竟然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这个,

叶青玄不知是信了她的话还是没有信,无奈浅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胆小。”

“我来这里是替祖母求个平安,不如表妹随我去看看她老家,她近来很是惦念着你。”

叶青玄朝她走过去,季央受惊一颤,戒备的向退去。

叶青玄几不可见的皱眉,“表妹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