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是身旁的随从死死拦着,蓝双已经要冲上去跟她拼了。
楚姮娥抬着下巴,高傲的哼了声,“迟风,迟云,随本公主打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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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篁阁里,季央听着裴凝绘声绘色的讲诉,眉头都皱紧到松不开。
“她还真是能胡闹。”
裴凝虽然也觉得有些过,但还能接受,她笑道:“你忘了她之前让傅澹,也就是五王子画那些公子画像的事了?还让他帮着给挑驸马呢。”
季央是真的哭笑不得。
裴凝道:“她就是这么个脾气,一报还一报,吃不得亏。”
季央叹着气,失笑摇头。
裴凝拿了块芸豆卷放到口中慢慢嚼着,又道:“也有例外,对兄长她就不敢如此。”
裴凝左右看了看,确保没有裴知衍的身影才道:“兄长他小时候蔫儿坏,我们俩可没少在他那里吃亏。”
“不过自打从他从边关回来,做了大理寺少卿开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装的道貌岸然,斯文温雅……”裴凝用肩膀撞了撞她,笑得揶揄:“倒也是,不然怎么能给我骗来个这么好的嫂嫂。”
季央自然是清楚他为什么会变了性子,她垂了垂眼笑道:“别胡说。”
季央打住了话头,看向在园子里玩闹的两个孩子,宓宓骑在裴知衍做的小木马上,两条小腿一蹬一蹬的前后摇着,头发上扎着的两个小抓髻跟着晃晃悠悠的,咧着嘴咯咯笑个不停。
砚砚则乖乖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手里捏着拨浪鼓,眼巴巴的望着骑马的宓宓,也不吵闹,等着宓宓玩够了让给自己。
裴凝朝砚砚道:“砚哥儿想骑马,就用拨浪鼓跟姐姐换换。”
砚砚也不知听没听懂,将拿着手里的拨浪鼓伸到宓宓面前,嘴嘴咿咿呀呀的发着软软的声音。
宓宓不客气地拿过拨浪鼓,咣咣咣的一通摇,又不肯从马上下来。
&nbs p;砚砚看看自己空落落的小手,小马也没有,拨浪鼓也没有,他小嘴一瘪,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宓宓跟她爹爹小时候也太像了。”裴凝看着满脸委屈的砚砚,就想到自己,“我可就是这么被兄长欺负的。”
“说我什么坏话呢?”
裴知衍人还未到,声音先传了来。
裴凝算是寻到了机会,将裴知衍干过的那些事,哗哗倒了出来,将一旁听热闹的季央逗笑到直不起腰。
裴知衍捏了捏眉心,对季央道:“别听她胡说。”
裴凝大为不服气,“瞧瞧宓姐儿那么像你,就知道是不是我胡说了。”
裴知衍被戳痛了心,开始赶人,“不早了,你该回长兴伯府了。”
送走裴凝,裴知衍就一直情绪低落。
季央哄好了两个不肯去休息的孩子,才有空跟他说话,“自己做的事,还不准人说了?”
“不是这个。”他哪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介怀,裴知衍拉了季央到怀里,满腹的心酸,“宓宓不像你,像是真的随了我。”
他都已经能想象出女儿将来的样子了,总之不可能是季央小时候的模样,他的一腔期盼算是都落了空。
季央见他是真的失落,忍不住笑了出来,“像你也很好啊,洒脱随性,我喜欢宓宓这样。”
裴知衍自动将她的话简略,理解为是对他的告白。
心里的那点遗憾褪去,目光紧紧胶缠着季央,手掌压在她颈后,慢慢贴近吻住了她的唇,从浅尝到唇齿纠缠。
季央被他吻的喘不过去,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取悦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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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姮娥出嫁那日,仪仗乐队、随行宫人就有数百人之多,还有五千人的军队一路护送出关。
用金铜罗纱装扮得檐子足有五尺高,长有八尺,抬檐子的人就有十八个。绑着彩带的高马,一台台朱红色描金木箱装着的嫁妆,更是望不到头。
季央与裴知衍送行到皇城外。
站在城墙上,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季央心里的不舍已经多过欢喜。
明知道楚姮娥看不见,她还是垫着脚挥手与她告别。
裴知衍将妻子揽入怀中,指腹揩过她微潮的眼下,“央央舍不得了?”
“嗯。”季央的声音哽咽,上次是和陆念分别,这次是楚姮娥。
裴知衍低头看着她,怜爱的将她圈紧了一些,他舍不得告诉她,人这一生中来来去去的过客会有很多。
但他会永远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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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亲的队伍刚过乌月关,傅澹就带着接亲的人马来了。
“公主一路劳累,我们先去休息。”
楚姮娥原本慵懒的斜躺在繁复精致的檐子内,听到声音才坐正了身体,透过朦胧的红罩纱,她看到傅澹骑在马上,能看到他穿着的是玄色织金的衣袍,却看不清他的容貌。
她仔细算了算,已经快两年没有见到傅澹,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是这样的吗?他什么时候会骑马了?
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才对。
以前她会傅澹长傅澹短的一刻不停的叫他,可如今相见却觉得陌生的厉害。
楚姮娥点点头,又道:“走吧。”
一帘之隔,她知道傅澹在看着自己。
真是大胆,做了王子就敢这么放肆地看着她了,楚姮娥不满道:“还不走。”
娇蛮的声音让傅澹松神一笑,他吩咐队伍启程。
队伍停在了一处别馆外,傅澹走到檐子前伸手,“公主将手给我。”
楚姮娥无视他伸来的手,“迟云,还不来扶我。”
傅澹指尖略微收紧,被叫了名字了护卫走上前来。
傅澹眸光稍厉,“退下。”
他掀开一角纱幔,楚姮娥终于看清他的面容,那些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下涌入到脑中。
傅澹笑着将手伸在她面前,“公主将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