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季央而座的男子站起身，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是你？”

“夫人？”

季宴看看二人，“你们认识。”

季央哪料到这么巧，这京城未免也太小了些，她能一连碰上梁应安次。

梁应安笑看着她，眼里没有了初见的呆愣，多了几分熟络，“想不到夫人竟季兄是兄妹。”

季央笑笑点头。

季宴追问是怎么回事。

梁应安他说了在平青县的事，季宴听后都觉稀奇，“还真是巧了。”

季央知晓梁应安是千里里迢迢赶来京城参加春闱的，可在她的印象这届科举贡士的名单里，靠前位置是没有梁应安这个名字的，后面的她就不清楚了，或许落榜也说不准。

哥哥这个候还拖着人家，岂不更耽误了人家。

季央对季宴道：“哥哥可还知道三日后是什么日子？”

面对季央的责问，季宴反驳道：“然知道了，你哥哥我岂是昏头不知轻重的人。”

梁应安帮着解释，“是我要向季兄借看历年考生作的文章拓印，才来贵府叨扰的。”

季央一有些尴尬，她抿住下唇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她让下人放下糕点，然后退了出去。

季宴搬来梁应安要的东西，道：“都在这了，你随便看。”

“多谢。”梁应安笑笑，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起来。

“原来裴夫人就是定北侯府的子妃。”梁应安垂着眼帘，声音没什么起伏。

季宴随随一点头。

梁应安似笑非笑道：“那你这子爷的大舅子，岂不也跟着沾光。”

季宴可不这么觉，“我只要我妹妹开喜欢，若她不喜欢，谁的大舅子我都不惜当。”

“这倒也是。”梁应安点头笑道：“你还真是个好哥哥。”

他说完不再言语，认真看着手里的文章，看完后抽出份放在季宴面前，“你觉这二人作的文章，哪个略胜一筹。”

季宴刚吃下一块糕点，拍拍手拿过来看，竟是裴知衍和叶青玄的。

他挑眉拿了裴知衍的往前一推，“这个。”

梁应安眸划过一道冷芒，一闪而过，“为何。”

“寻常考生为求个稳，文章大多规规矩矩，不敢出差错，有另辟蹊径的可往往拿捏不好度，可你看他，出鞘锋利，收还漂亮。”

季宴那虽然骂多，可裴知衍的文章他是翻来覆去给读透了的。

若不是拉不下脸，他甚至想去讨教讨教。

梁应安情绪不明的说，“确实。”

*

整整九日的考，季宴入考场前还是精抖擞的，九日后，考场大门一开，一个个面『色』萎黄，站立不稳的考生踉跄着出来，还有人出来就摔倒在地上，毫无知觉了。

季宴虽不至于摔倒，但那脸『色』也实在难看，身上也是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季央陈氏赶紧命下人把他搀扶上马车，季宴实在是累的不行，一靠到马车上就昏睡过去。

季央原想季宴醒了再回府，可到天『色』都快黑了也不见醒。

陈氏道：“你哥哥就是太累了，有我看着，你就先回去吧。”

“也只能这了。”季央点头道：“那我先回府，明日便不过来了，哥哥醒来，母亲派人传个话就是。”

陈氏应下，让人送了季央出去。

季央回到府上，裴知衍已经换了官服，支着一条腿靠坐在罗汉床上看书。

季央才挑帘走了步，就听他头也不抬地说：“回来了。”

季央将斗篷脱下，上前依偎他怀里，“夫君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裴知衍放了书到边上，握上她的手，果然是凉的，他用掌的温度替她暖着。

嘴里不冷不热的嗯了声，淡道：“央央倒是比我这个大理寺卿还要忙。”

季央蹭他怀里，拖长了声音，软腻腻的撒娇道：“今日不是不一嘛，哥哥到这儿都还没醒呢。”

她说完碌碌的闪着眼去瞧他，见他不理己，又用肩膀撞撞他。

裴知衍垂眸看她，一张脸也吹通红。

“手还凉。”季央将手往他嘴边凑凑。

还真是把他治的死死的。

裴知衍如此想着，已经将唇贴在她的掌吹气。

“我当年考完出来，也是睡了一天一夜。”裴知衍己说完也觉幼稚，找补道：“以你不必担。“

季央笑意味深长，“我知道。”

裴知衍俯身咬住她坏笑的嘴，“忍着，不许笑。”

*

放榜结果出来，无意外季宴榜上有名，上辈子摘元的是陆谦，今生却变了，是一个季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名字。

——梁应安。

京郊，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内。

梁应安刚推开门屋，一道娇盈香软的身躯就扑了怀里。

他一点不见意外，将人抱住问道：“郡怎么来了？”

“我就知道你定是榜首！”楚锦仪满脸欢喜，不断说着我就知道，甚至说到后面来声音都变哽咽。

梁应安唇边亦带着笑，他温柔的拍着楚锦仪的肩，“怎么还哭了？”

楚锦仪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往日里的娇蛮任『性』，只有女儿家的羞涩，“我为你高兴。”

“你受了那么多苦，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来了。”

梁应安替她擦点眼泪，安慰道：“不苦，有郡在，再苦也是甜的。”

楚锦仪咬着唇，眼底尽是羞意，“你知道我对你好就好。”

“当然知道。”梁应安勾着唇角抱起她往里间走。

床幔垂落的瞬间，楚锦仪用力抱紧了他不松手。

“怎么了？”梁应安柔声问她。

楚锦仪不安地问道：“你不喜欢她了对不对？”

梁应安极温柔地吻着她的眉眼，“当然。”

楚锦仪渐渐软了身子，“那……那日在登高楼，你为什么扶她。”

梁应安眼底划过不耐，声音依然温柔：“我只是为了消除他们的戒，郡不信我？”

他松开手。

“我信！”楚锦仪紧紧抱着他，慌『乱』道：“我信。”

梁应安笑出声，“她那般对我，我怎么可能还喜欢她……你说呢？”

楚锦仪放下来，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

汗意交织在二人之间，梁应安『色』不见一点沉醉，相反异常清醒。

他漠然看着意『乱』『迷』陷入混沌之的楚锦仪，眼前浮现出的是另一张温柔带笑的脸。

驰骋的越发狠。

梁应安眸透出戾狞，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只要该是他的，他就要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