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抱着兔子看不时有禁军提了猎物过来,伸长了脖子张望着沈清辞的方向,与裴知衍讨论,“没想到沈大人的身手竟如此了得。”
裴知衍看着她怀里的兔子几次想拎了丢下去,她不是喜欢叶青玄那样雅正斯文的君子,最不喜这般舞刀弄剑的么,可她现在看得不挪眼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沈清辞这人如何?”
季央还没有意识到他话语里的危险,想了想说,“沈大人帮过我一次,为人也爽直,是个好人。”
这就是好人了?那她从前怎么不觉得他是好人。
沈清辞盯了不远处土坡上的一支野狐许久,正欲拉弓,那狐狸已经应声倒在地上,腹上还插了根箭。
他诧异回头,恰看到裴知衍神色淡然的收了弓。
季央耳边好似还有箭矢擦过的声响,她满脸惊喜地看向身后的男人,“夫君好厉害!”
裴知衍僵了一会儿,才慢慢垂眸看着她,没有他印象里的抗拒与闪躲,所以……哪怕是这样的他,她也会喜欢?
假的,一定是假的!
裴知衍握起她的手让她拿弓又抽出箭矢,手把手的教她将弓拉满,微倾下身在她耳边说,“厉害么,我教你。”
他将弓箭瞄准不远处的猎物,目光却始终落在季央身上,他声音轻浅,“看见了么?”
季央平生第一次拿弓箭,她只觉得万分紧张,牢牢盯着猎物不敢放松,重重点头。
就在她以为绷紧的箭矢将要放出的一瞬,裴知衍却松了力气,将弓箭扔给了高义,下令道:“都不准跟来。”
随即拉动缰绳,调转方向往无人处策马而去。
季央只觉得马匹颠震的她头都要晕了,风刮在脸上也很疼,一直到一处静幽地,裴知衍才停下来。
他捏着季央的下巴迫使她像后仰头,倾身近乎粗鲁的吻了上去,唇瓣用力碾过她的唇,厮磨啃咬。
季央出门时抹的唇脂被染到了面颊,耳根,脖子。
“怕吗?”裴知衍贴着她的柔软的耳廓,粗声问。
季央依然被桎梏着,她眸光迷离地望着被树影半遮的天空,眼圈让裴知衍方才的荒唐举动弄的通红一片,还挂着湿漉漉的水意,许久才慢慢聚拢神魂,摇头道:“不怕的。”
裴知衍扯动嘴角,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只觉荒唐。
她竟然说不怕。
迟迟没有听到他再说话,季央扶上他的手,让他松开自己。
裴知衍慢慢松手,冷眼看着她挪动身体。
还说不怕,这便要逃了。
季央好不容易从跨坐变成侧坐,结果身下的马匹蓦得踏蹄,季央身子一晃,花容失色地抱紧了裴知衍的手臂。
待马不动了,她对裴知衍道:“你扶着我点。”
季央将自己一点点挪成面朝裴知衍的方向而坐,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仰头,动着唇瓣细声说道:“那样不方便,亲得也累。”
季央勾着裴知衍的脖子让他低下头,在他唇上轻碰了碰,眸子里漾开笑意。
裴知衍低头看着她,“你当真那么喜欢我?”
季央没想通他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她愁眉紧锁,很是苦恼的答道:“怎么夫君是才知道吗?”
裴知衍不理会她的装巧卖乖,逼视着她,“喜欢我什么?”
季央将他的反常与方才他抢沈清辞猎物一事结合起来,眨眨眼,恍然大悟道:“夫君不会是醋了吧?”
裴知衍皱眉,“不是。”
季央才不管他答的什么,心里就当他是吃醋了,她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对他的心意,“天上地下最喜欢夫君了,无论你是哪般模样我都喜欢,没有缘由,只因为你是裴知衍。”
是那个全天下待她最好的裴知衍啊。
裴知衍闭了闭眼,可她上辈子不是这么说得。
*
狩猎结果出来,拔得头筹的是楚湛,裴知衍连榜都没上,就连楚姮娥都比他多猎了两只山鸡。
承景帝叫了裴知衍到营帐内问话:“以你的身手,怎么也不该是只猎了一只狐狸。”
裴知衍神色无奈的告罪,“实在内子顽皮,扰得臣无法,望陛下赎罪。”
承景帝恐怕一直疑心他那时的伤,不过今日人人都看到他带了季央入场,他也不怕被追究。
承景帝朗笑道:“朕也是过来人,朕懂。”
从西山回东北候府的路上,季央靠在裴知衍肩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裴知衍望着她熟睡着毫无防备的面容。
他是在刽子手挥刀斩落的瞬间回到了如今的两年前,那时他在战场上被敌军刺中,他曾想过这之间的关联,或许就是因为这两次濒死的时刻让他回到了过去。
那么季央呢,他思来想去,如果她是重生,那唯有落水那次这么一个契机,可说不通的是,上辈子她已是得偿所愿了,应该和叶青玄恩爱一辈子,又为什么会面临濒死的时刻。
裴知衍搂着她闭眼休息。
他贪恋这温存,也抱着最后的一点点侥幸,让自己选择相信季央不是重生,否则他真得后悔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