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悠悠:“你没有北野王的罪证,就说是人家清理的干干净净,然后自己炮制出一堆罪证,还理所当然?”
布孤心抬起头看向夜空:“天子会知我忠心。”
艾悠悠:“天子会恨你愚蠢。”
远处,又在台阶上坐下来的拓跋烈,把刚才放在地上的酒坛又捡起来,倒着控了控,没有一滴酒流出来,他好像有些失望。
想把酒坛就这样丢了,又不舍,抱着在那使劲儿闻了闻。
他似乎对事情已经失去了兴趣,还不如对这空酒坛的兴趣大。
此时,田朗星已经把话说完,躬身退了下去。
北野军五品将军元轻则上前,一把将府丞郑公权拎起来:“你来说!”
郑公权已经彻底吓傻了,哆哆嗦嗦的说了起来。
“城主大人他最早,是利用府丞牛勤,派人假扮朝心宗余孽,想制造假证来陷害北野王。”
“牛勤被查出之后,城主大人为了毁灭证据,又让宁儒伞杀了雷风雷。”
“只是没有想到,宁儒伞居然会被府治大人抓住,如此一来,只能是让宁儒伞假死。”
“城主府幕僚谭长卿精通医术,以假死之药骗过府衙,把宁儒伞带到城外,又杀一无辜之人再以火焚烧,扮作是宁儒伞已死......”
他说到这的时候,百姓们已经沸腾了。
不再是窃窃私语,也不再是隐忍不发。
他们高声叫骂起来,人群有汹涌之势。
院子里,艾悠悠问布孤心:“那份地图,是真的,还是北野王的人伪造?”
布孤心此时倒是坦荡:“
是我派人所画,本想用做拓跋烈谋逆的罪证。”
那东西,本该是今天他占据上风之后,搜查北野王府的时候,派人放在王府里,再假装搜出来的才对。
艾悠悠一声长叹。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蓝袍神官聂无羁回头看向林叶:“我还会再来找你,今天的事大概已成定局,你们也无需担心什么了。”
说完后推门而出,跟上了司座神官。
不久之后,上阳宫的人全都离开了此地。
马车上,聂无羁问司座神官。
“座师,弟子有一事不解,那雷风雷到底是谁的人?”
艾悠悠回答:“不重要了,不管是谁的人,他死,都只能是因为追查朝心宗余孽的案子而被人所杀。”
聂无羁又问:“朝心宗余孽,真的是城主府暗中扶植?”
艾悠悠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可没回答就是答案。
聂无羁也不再问,回想起来刚才的场面,他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傻,实则聪明透顶,那真是一个可爱的人。”
艾悠悠:“你是说拓跋烈?”
聂无羁:“弟子是说林叶。”
艾悠悠:“死了这条心吧,林叶拒绝神宫好意,难道神宫还会拉下脸面去求他?”
聂无羁:“外门弟子呢?”
艾悠悠不回答。
这又不回答,似乎就又是给了答案。
于是聂无羁又笑起来,他觉得座师也真是一个可爱的人。
在可爱的人眼中,总是能发现更多可爱的东西。
布孤心败了。
他在这个节点败了,也不都怪他,因为他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
他抓了许多曾经帮北野军战斗过的义兵,这些人如果坐实了是朝心宗余孽,那自然能让拓跋烈脱不了关系。
可也就是这件事之后,拓跋烈要在云州招募契兵,这就给布孤心将了一军。
契兵说是和城主府联手打造,可实际上,训练契兵的人,都是由北野军选派。
到时候契兵挂靠在云州府名下,而不是城主府名下,无需多久,契兵就能在拓跋烈的授意下,搜集到许多证据。
等到了时机,拓跋烈就会下令契兵围住城主府,逼迫金乌骑缴械。
这事,也就是云州府衙和城主府之间的事,也是那个夹在中间的小人物金胜往的事。
若报到朝廷里,自然是金胜往发现了城主布孤心谋逆之举,果断派兵将反贼剿灭。
布孤心是玉天子派来的,金胜往也是玉天子派来的......所以,这事和拓跋烈当然没什么关系,脸上难看的也不是他,而是玉天子。
所以布孤心一定要在契兵组建之前,把事情办好。
他此时此刻再次看向门外,远处,那辆马车已经消失不见了。
之前还坐在那辆粉嫩马车里的女人,此时大概已经笑出了声。
布孤心想着,他派人暗中把证据趁着扩建武馆的时候藏进去,那女人一定早就知道了吧。
她不闻不问,甚至视而不见。
因为这证据,是双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