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顺着值勤谛听给的地址找过去, 到了地方后一看那院子,又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暗自嘀咕。
这院子好像不像是谛听正经办公的地方, 倒像是别人家的样子。这是坐落在闹市区的一个小庭院,又偏偏处于闹市区较为安静的区域,闹中取静, 李笙还记得自己刚来琼安到处找房子的时候,就被牙行的人带着看过这个院子,但是因为租价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李笙只能遗憾放弃这里。
他不是找谛听副指挥使的吗,怎么找着找着就找到人家里来了?哦,对, 朝廷有一半的官员是在今天休沐,该不会今天其实也正好是谛听副指挥使的休沐日吧?
难怪他刚刚在路过酒肆的时候, 他的直觉让他不自觉地去酒肆打了一壶酒, 原来是这样啊,赶上人家休沐的日子上门打扰人家,确实是带点东西好办事。
李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拎的酒壶,上前去敲了敲门。
一下, 两下, 三下。
没有反应。
李笙纳闷,加大力气又敲了几次, 门后忽然动了些细微的动静, 一种扑棱棱的动静,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那种扑棱棱的动静听着像是翅膀扑扇的声音, 李笙下意识地想到了鸡翅膀扑扇的动静。
难道这位睚眦副指挥使家里还养着鸡, 还挺接地气啊,真是让人想象不到。
片刻之后,门内翅膀扑扇的声音消失了,李笙又敲下门的时候敲了个空,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从门后浮现出来,那人身上却罕见地没穿谛听那标志性的白襟黑衣,反倒是一身白衣,若是不看那面具竟也长身玉立。
“找我有事?”
那人见到李笙,似乎是顿了顿,开口问。
李笙看到这个人,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现在还有更要紧事情在眼前,李笙来不及多想,举起路上买来的酒,讪讪道:“那个……打扰了副指挥使,是这样的,有一宗案子需要一个懂达波高国话的人,值勤的谛听说人员调动需要指挥使或副指挥使同意,所以……”
“靥芙蓉应该在城里。”睚眦说了一半,收回话,“算了,你进来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去给你安排。”
李笙点点头抱着酒壶跟睚眦走进去,走进去的同时,他的神探直觉开始自动运转了。
刚刚那扑扇翅膀的动静,听着明明是离门不远,不过进来之后没看到这院子里有养什么鸡啊,难道这位睚眦副指挥使还有包袱,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这么接地气还在家里养鸡?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副指挥使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李笙不记得自己跟这位副指挥使有什么交情啊,最多就是恰巧在办案的时候偶然看到一眼,可是仅仅是这样的话应该不至于产生这种好像有过交情的感觉才对啊?
李笙忍不住看了睚眦好几眼。
在快走进正院的时候,睚眦客气地让李笙留在这里,然后自己走进去,李笙眼尖地看到一个灰黑色的影子在窗棱处越过。
他把酒壶放下,摸着下巴在这门外转了几圈,看着周围没有一点养鸡该有的痕迹,忽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翅膀扑棱的动静可以是鸡,也可以是其他任何有翅膀的动物,比如说,鹰。
所以李笙在对睚眦的身份产生怀疑后,眼珠一转,抬脚往院子里走过去,扬声喊道,“副指挥使,我刚刚看到一个影子飞进去了,您有没有看到那是什么……”
李笙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已经换上白谛听那白襟黑衣制服的睚眦在他闯进来时刚好从房里走出来,比李笙更快一步转身,背对着他戴上面具。
“白兄?!”李笙还是确认了睚眦的身份,激动地睁大眼睛,“真是你啊?”
睚眦、或者说白逐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上门没好事。”
李笙讪讪地笑了,“白兄,你不是早就离开琼安了吗,怎么会……”戴上面具,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白谛听的副指挥使啊?
这对于李笙来说多少有点魔幻了,他可是记得白兄对指挥使,对皇后娘娘有意,现在就这么待在谛听里,陛下的头顶真的没问题吗?
“不该探究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少探究,对你没有好处。”白逐风戴好面具后又变成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谛听副指挥使,声音低沉下去,“走吧,去给你借人。”
“哦哦,好。”李笙乖乖跟上。
等到白逐风带他到红谛听那边借了个会说达波高国话的谛听后,已经是下午申时了,不过有了懂达波高国话的人在,案子的进度也终于有了进展,李笙终于知道那些达波高国的使者说了什么了!
原来他们说当晚死者回房间后,还有一个人去过死者的房间,嫌疑人是驿站送餐的一个小厮,那个小厮也是唯一去过死者房间的人。
衙门捕快按照驿站其他人的证词去那小厮家里找到了那个小厮,但是那个小厮面对询问确实支支吾吾,说话也颠三倒四的,达波高国使者团的人一看这小厮就指着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话,经那红谛听翻译,达波高国使者说的是在他们入住驿站的第一天,死者因为长途赶路心情不好,发了一通脾气,这个小厮就是当时送水不小心洒出来,被那使者指着鼻子叽里呱啦骂了一通的人,一定是他怀恨在心报复!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有捕快思索着来了一句,“他应该听不懂达波高国话,怎么知道死者骂了什么?”
另一捕快反驳,“话不是这么而说的,就像有人指着你鼻子用方言骂你,你就算听不懂,也肯定会感觉到他是在骂你吧。”
“我就是觉得听都听不懂,应该没气到要杀人的地步。”先前说话的那捕快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