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商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我还不够忍着?”
“我平时都是怎样对她的?”
听到这,沉泷之不由得叹息,去看风商羽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再看看浑身的气度,道:“按说,这张脸,虽比不上我,也比不上那位指挥使,也能勾得不少姑娘前赴后继,可没办法,谁让遇上的,是九凤那家呢。”
“她才说的话固不对,可想想家身处的环境,她小姨,她母亲,只要是九凤家的,哪一位不是风流种?”
言下之意,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只要她们想要,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真会安慰。”风商羽凉飕飕地看,道:“她家是她家,她是她,她若是真这样做,这婚约,风家谁爱结去结。”
“行,也就嘴上厉害,她这脾气,说里没有一半的功劳,我都不信。”沉泷之拍了拍的肩,道:“快起来,去邺都,就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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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珊州到邺都,们用了大半个时辰。
等终于到熟悉的山脚,一行进了日月之轮,眼前豁阔,薛妤先给沉泷之的工文书上盖了自己的大印,随后便马不停蹄地进了邺主的书房。
溯侑则提步进了殿前司。
殿前司里依旧忙碌,朝华和愁离各自坐在自己的桌案前,前者听着后者的叹息,百忙中抽空扫了她一眼,道:“百众山又出什么事了?怎么唉叹气的。”
“秦清川那个冤家。”愁离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咬牙道:“通行文书都盖章了,愣是不走,不走还总要搭一两下隔壁山头的当康,我真是……”
朝华和她,一个主管邺都大狱,一个主管百众山,闻言,道:“谁碰上秦清川,都得少十年寿命。”
她说完,抬眼,看到行至另一张案桌前的溯侑,顿时手中的笔搁到砚台上,挑眉道:“哟。侑公子回来了。”
她随后瞥了瞥,见殿前司大门前空空如也,笑容一下没了大半:“郎呢?”
“议政殿。”溯侑拉跟前的座椅坐下,含笑道:“当不起两位指挥使一公子。”
愁离上上下下看了一眼,伸出拇指比了个“真厉害”的手势,半晌,案桌上堆积成山的奏搬到桌上,道:“呐,这是我们殿前司的,那边一摞,是主君手下的,全等着处。”
“还有我这。”
朝华自己跟前摆着的一大叠往桌上一放,至此,那张可怜的案桌堆得满满当当,若不是身量高,甚至能完全罩住。
愁离见溯侑不改『色』,不由得敬佩道:“这公子之位,心是真令心,害怕也是真叫害怕。”
就这堆积如山,几乎能夺半条命的折子,看着就叫头皮发麻,无福消受。
因为为期十年的飞云端,各有各的事要忙,略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又埋头奋笔疾书。
良久,溯侑突合上铺在桌上的手册,略推了推身后的座椅,问:“从前,殿下可有从审判台救过?”
朝华诧异地看了一眼,答得斩钉截铁:“没,是第一个。”
闻言,溯侑又那手册摊扫了一遍,确实,上字字明白。
没有就是没有。
在之前,她从未在审判台救过任何一个。
至于风流韵事,那更是一点消息,半分苗头都没有,甚至这个词,放在她身上,都要冻出一层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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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议政殿侧殿的书房内,邺主坐着,薛妤站着,父两对视,前者『揉』了『揉』皱成一团的眉心,道:“听朝华说这次任务不简单,这么快便完成了?”
薛妤嗯了一,道:“中间出了点意,算是投机取巧,勉强过关。”
“不错。”邺主赞叹地夸了一句,又道:“我听说,溯侑提上了公子之位?”
说实话,邺主知道溯侑这个,都是在十天半个月之前。是在十年零几个月出洄游,任殿前司指挥使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才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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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邺主手指点在长桌前,若有所思地敲了两下,道:“半个月时间,从殿前司指挥使到公子之位,这晋升速度,是不是快了点。”
“这是应得的。”薛妤公事公办道:“能力在这,应如此。”
见邺主还要再说什么,她又道:“之前受不白之冤上审判台,后来一直跟着我,我曾应允,若有一天,我认为心『性』平和时,可放自由。”
“是妖族,天赋不凡,能力不凡,十年前九凤就跟我要了几回。飞云端一,我和妖都的,未必不会碰上。”
“所以。”邺主听出了点门道,挑眉道:“殿前司指挥使可以撂挑子不干,公子却不能。”
“这是,不仅不让家走,还想让家帮多做点事?”
薛妤难得沉默了半晌,反驳道:“我跟说过其中因果,乐意帮我。”
言下之意就是,我没诓骗为我做事,这都是自愿的。
邺主鲜少看她这样复杂又生的情绪,乐得笑了一,道:“行,手下能臣多,父亲还不高兴么。”
“飞云端提前启,们这一去,就是十年。”邺主神『色』凝重起来,说:“等出来,父亲预备拟旨,封为皇。”
薛妤对此并不意,前世,也是从飞云端出来后,她成了邺都皇。
只是过程颇为曲折。
她想了想,道:“在那之前,先大伯的死因公布出来吧。也给一直以来猜疑不断的肃王一脉个交代。”
邺主脸上的笑凝滞了一瞬。
“父亲,肃王一脉有不少能力不错的臣子,我不们,是因为们没什么大作。可臣有异心,君不敢用,大伯之死的真相一日不公布出来,们便一日不会消停。”
至此,邺主低叹息,道:“也是时候了。”
聊到薛肃,就不由又想到死去的薛荣,父两齐齐沉默,半晌,还是邺主挥了挥衣袖,从情绪中走出来,道:“不说这个,父亲这次唤过来,还有一件事。”
邺主看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儿,再想想她眼中全是公事,没半分私情,连『露』个笑容都极为难得的『性』格,抵拳置于唇边咳了咳,又起身拉一侧抽屉,从里拿出一巴掌般大小的图册,道:“阿妤,来看看。”
薛妤接过图册,随意翻一页,只见不大不小的一张纸上,上画着男子的相貌,下是一行行介绍的小字,姓甚名谁,家世背景,年龄几何,可谓一目了,清清楚楚。
“来要接管圣地,是邺都的皇,自不可能嫁。这手册上的,都是年龄合适,家世合适的少年郎,父亲看过,都很不错,若是有喜欢的,可以挑两个出来,先接到邺都来处一处,试试看。”
邺主负手而立,来回踱步,感慨道:“一眨眼,我们阿妤也这样大了,该考虑婚姻之事了。”
薛妤一听这样的话,便知道,今日若是不接下这手册,邺主能连叹带哄,一唱独角戏到天明。
她手册合上,从善如流地接:“行,我有时间看看。”
有时间看看,总比一口拒绝来得强。
邺主满意地止住了话头。
从侧殿书房出来,已是深夜,月悬半空,秋风瑟瑟,薛妤脚下一转,朝殿前司走去。
殿前司此刻只有守门的朝年,以及提着墨笔奋笔疾书的溯侑。
薛妤悄无息走进去,朝年顿时挺了挺脊背,规规矩矩道:“殿下。”
溯侑作微滞,从高高的奏中抬了下眼,紧接着摁了摁喉咙,哑唤了殿下。
薛妤嗯的一,随手手里的画册丢给朝年,又瞥了眼通往殿前司私狱的通道,道:“我进去看看。”
她前脚才踏入通道,朝年便颇为好奇地翻了翻手里的画册,一看,困意深重的眼顿时睁圆,低呼道:“这是——殿下要选侍君了?”
又接连翻了几页,说:“原来之前的流言是真的,连何家的大公子都在备选之内。”
朝年不由啧的一,若不是有所顾忌,怕是连“殿下真是好福气”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溯侑眼尾『逼』出一条不近情的褶线,挺拔的身影僵硬片刻,半晌,脊背往椅后一靠,手中的墨笔“啪”的一,重重撂在砚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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