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他刚想要念出裴策二字,却又觉得知晓了对方的身后后,再那样呼唤有些无礼,就拘谨的换了一个称呼,“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除了连绵不断的风雨声,袅袅白烟下,神龛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可是简书不想要这样的平静。
“我……我其实,不是怕您。”简书长长的睫羽垂下来,在眼下投下两扇阴影,“您来救我,我很感激,也很开心。”
“真的。”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被谁这样保护过。
他难过的时候,受伤的时候,丧气的时候……所有不太美好的回忆里,都寻不到一个能够护着他的人。
可是神明却护着他了。
不仅护着,还等过他回家,纵着他问那么多无礼的问题。
这恐怕是简书这辈子唯一得到的偏爱。
虽然,他不确定这样的偏爱,神明会给多少信仰他的世人。
“您现在还好吗?”他的嗓音柔软而关切。
“我刚刚看您的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静悄悄的祠堂内,依旧没有听到任何答复。
简书守在神龛前说了好些话,到了后来,他猛地从垫子上爬起来,连伞都没打就冲到了院子里,从祠堂旁的那片白墙上,摘了一朵最娇嫩欲滴的蔷薇花。
洗了一个茶杯,小心翼翼放在供桌上。
“您……喜欢这个礼物的,是吗?”他有些期待着问。
他记得神明喜欢鲜花,他曾经供奉了那么多东西,神明只“收下”了那朵粉色的蔷薇花。这次他特意挑选的是和那朵几乎一模一样颜色的,层层叠叠的粉色格外娇美,静静盛开在白瓷杯里。
带着细小的雨珠。
依旧安静一片。
简书一直在神龛前坐到了深夜,才在伤感下慢慢睡着。
到了后半夜,雨势渐渐变小了。细细密密的雨雾落在了古老城墙上&#3...
0340;那片蔷薇花上,显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供桌上的蔷薇花微微颤动。
花瓣上的水珠,被一只无形的手拂去了。
——
翌日,雨城的宗祠。
李婶拎着食盒去送饭菜。
她没发病的时候,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把食盒送到了以后就默默走开。
“我和你说,从今天开始,哥儿几个就不用去内宅前巡逻了。”一个灰衣人扬了扬下巴,对着身边人说。
李婶的脚步一顿,而后放缓了一些。
“为什么啊?”有一个灰衣人问。
“你管那么多干嘛,偷懒你不乐意?”
“乐意乐意,这谁不乐意呢?我只是觉得意外,楚伯之前不是一直让咱们盯着那小子吗?”
“嗐,还盯什么盯啊,昨儿晚上的动静你没听到啊?现在上面不想管这事儿了,就这么着吧,咱得空去喝点酒解解乏。”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好像没有发现那个离开时走得缓慢的李婶。
一直等到李婶转过了拐角,那两个灰衣人的神情才变了变。
“哥,我们为什么要对李婶说这些话啊?”小一些的人问。
“别管。等她来偷我们的钥匙,咱的任务就完成了。”